第19章 患得患失(1 / 2)

雲羅回到小閣樓,那本是沒有名字的一處狹小居所,卻在雲羅入住時得了個美妙動聽的名字——鵲橋塢。光從名字便能看出,那地方會是個觀月賞星的好所在。那裏也是她在司徒府的棲身之所,很冷清,但她喜歡,尤其是在這樣的晚上。

拎著酒壺騰身上了屋簷:“都說萬物皆有靈性,這月,圓滿得好似假的。‘逝者如斯,而未嚐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折騰千百遍,還不是在原地打轉,何必,何必——”這樣的感慨,是的何嚐又不是她自己?

雲羅酒量不好,喝酒也很少,喝醉的次數隻有過一會。“飲酒醉,最為醜”的訓導她從來不敢怠慢。可更深的原因是:她害怕,害怕被他發現。

酒壺封口,她胡亂揭開;

受傷的左手就向酒壺;

倒酒,清洗:汙穢、血跡、委屈;

釘子,拔下,帶著肉;

撕了塊布條,纏上;

眼中已沒有淚水,隻剩風幹了的滿臉淚痕。

這一刻,她突然好想雲宮,那是真正會包容、相信她的地方;那是她的家;家裏還有親人和朋友。

突然又想到了雲暘,那小子不會被嚇壞了吧?自己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但雲羅可沒有愧疚的意思,也不知道他該怎麼向雲梟回複:“出來這麼久了,才回過一封書信,大哥二哥該擔心了吧。”雲羅剛止住了,想到這裏又想哭,“趕明就寫,告訴他們我過得好的不得了,和失散了九年的哥哥過得很開心!他們一定會為我高興的!”

又哭又笑,心境悲涼,嗚呼哀哉!

雲暘算是被嚇糊塗了,複命的時候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千萬不要得罪了她。

當聽完雲暘的話後,雲梟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總要獨自麵對一些事情的。”

這是他的結語。

雲暘依舊跟在雲羅身邊,隻是謹慎了很多,有的時候,雲羅都快忘了,在這個司徒府,竟還有一個人,與自己同出於雲宮。

司徒夕也沒好到哪去,他,度過了有生以來第一個最痛苦與最無奈的一個夜晚,就算是當年家破人亡,九死一生也沒有的感覺,他第一次赤裸地看到了自己的無能。他是心存疑慮的,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妹妹,他覺得自己隻是在陪她演戲。她不會是他的那個小小的妹妹,他的妹妹,早就死了。這個消息,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可是,突然間,他的妹妹死而複生了,並且還回到了自己身邊。他一直都認為這是一場計謀,他在很認真地配合表演。但是如果,這是真的,這個雲羅真的是他的雲羅該怎麼辦?難道自己調查的事情出錯了?如果真的是她,自己今日做的,該有多傷她的心?

可任憑過去如何,生活總會繼續。轉眼秋天就要過完了。

“籲!”男子勒馬,司徒府守衛自行便接過馬韁,也不通傳,徑直進府來。看那輕車熟路的態勢,必是熟客。彼時雲羅正在後園中練劍,縱使她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卻依舊認真,身為司徒少將軍的貼身護衛功夫自然不能差,誰愛看誰看去,雲羅是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