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複當初(1 / 2)

雲羅身材纖巧,輕功絕佳,隱入黑夜,就算是最優秀的獵人,也束手無策。蕭月凝被司徒雲漢帶回後,不知因何,一直待在府中後宅裏,已有數十年了。但事情並非一帆風順。

雲羅順利潛入後宅,卻還未到半刻鍾,身邊突起一片異動,定睛一看,原來是府內的暗衛隊!他們竟然集體出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偶一抬眼,碧瓦飛甍之間,有一突兀的黑影正在輾轉騰挪,身手奇快,再一閃,消失無蹤。

“該死!”雲羅低低的咒罵一聲,隻得退出,混入暗衛隊準備離府追擊。肩膀突然被人拽住,或許是本能,或許是幹了虧心事,雲羅手肘向後一搗,右拳淩厲一擊,卻落入一個溫暖寬大的手掌,是他!

“已經跑遠,讓他們去就好,你何必再去惹一路風塵?”他用的是關切的話語,但卻不是溫情的口吻,雲羅有些不安。

“是。”底氣明顯不足。雲羅何曾這樣過,這是隻有這個男人才有的殊榮。可他卻一無所知。

刺客逃走後,司徒府戒嚴再次加倍,府內上上下下都被仔細查看,機要文書更是謹慎,還未到天明,調查結果便出來了:全府上下,隻有天一閣一處失竊,丟失的正是不日前司徒府選派的暗衛花名冊。

天一閣是司徒府的重地,其中所藏有名家字畫,珍奇古玩,亦有機要文書。司徒將文書和字畫置於一處,也可見他無心朝政之意。雖然司徒無心,但天一閣守衛也並非不森嚴,但那刺客卻可以毫無阻礙地通過,並且現場沒有翻動的痕跡,證明他很熟悉文書存放的位置;而且,十五那晚,司徒府戒嚴加倍,這刺客卻能如此張狂,看來,此人武功不低,胃口不小。

司徒府的清理者果然都不是吃素的,雲羅很快就被列上嫌疑名單,十六日清晨,雲羅被關押,聽候審訊。

“義父,絕不可能是雲羅,夕兒可以擔保。”司徒夕跪在司徒雲漢跟前,替雲羅求情。畢竟做了九年的父子,司徒雲漢的手段,他再清楚不過。

可是,司徒雲漢不吃這一招:“他若是清白,自然不會有事。”

司徒夕沒再說話,因為他感覺到了,就算說再多,也隻是廢話。而且,在他的心裏,有一個隱隱的聲音在作響,那個聲音告訴他,雲羅很有可能並不冤枉。在情義上是不該有這樣的想法的;但在理性上,他沒辦法遏製自己的懷疑,雲羅的確有作案的時間和嫌疑。血濃於水,骨肉親情,又該置於何地?

雲羅在獄中仔細回憶當晚情景:天一閣在南,但刺客在北,就算有同夥,潛入天一閣也得逃過重重守衛,自己當時身處後宅,離天一閣不到一箭之地,在暗處看著燈火搖曳的樓閣,若有異動,不可能會沒發現!所以,唯一可能的解釋是,花名冊本就沒有;若是早就遺失了,那何苦來虛晃一招,自行暴露?

正想得出神,牢門“吱呀”一聲開了。

是他!

“少將軍。”囿於有旁人在,雲羅隻能以此稱呼。

司徒夕麵色難看,雙眉緊皺,久久才道一句:“你將名冊放在何處,告訴我,我保你周全。”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就算是她犯了錯,他也會包容!

“你也不相信我……”直接用你稱呼,雲羅絕對是有些昏頭了。

雲羅頓覺周身遍是寒涼,整片時空也都涼了,而她,在這冰涼中,一腳踩空。被任何人冤枉都可以,隻有他不行;別人的看法她根本不會在意,卻不能不在乎他的。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懷疑我?是因為分離了多年,你早已不複當初了?還是我真的已經如此不堪,如此不值得信任了?”雲羅在心裏咆哮,歇斯底裏地崩潰,但麵上卻平靜得嚇人,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頹喪,像是失了靈魂,她眸中的光暗淡了,整個人都死寂一片。

真相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因為,在他心裏,她是不值得信任的,隻這一項罪名,就足以讓她下十八層地獄,還去計較什麼清白與否?

雲羅轉過身,無比疲倦,就算如此,也要保留最後一絲的堅強,遮住眼淚:“你走吧……”語言很蒼白,語氣很綿長,像極了疲累至極倒地前的最後一聲歎息。看著雲羅瘦削的肩膀,孤單的背影,雲夕知道自己傷到她了。但他也不想這樣,他也很想相信的,可是,話到嘴邊,就不自覺成了這樣,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