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梟眼眸沉了沉:“師兄,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別問了,你先帶她回去吧。”雲鵬轉身要走,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關於自己的,關於師父的,關於那個突然出現的那個人的。他實在沒有心思,再為誰解惑。
“師兄!”雲梟快他一步,攔住他的去路,關於她,他總是錙銖必較,“你告訴我。”
“師弟!”
“師兄,如果這件事情與她無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但是,現在有關係了。”雲梟的眼神近乎是威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竟然對雲羅有了這麼深的執念。
“師弟,你——你喜歡的人,原來是——”雲鵬大吃一驚,“也罷,我告訴你。但是此事說來話長,隻言片語說不清楚。改日,我們找時間坐下來說。今晚你先帶師妹去休息。”
“好。”
雲梟將雲羅送回去,在床邊守了她一整晚。雲羅醒來,發現身邊竟然有人,嚇了一大跳。
“你誰?”
“鬼吼什麼,醒了?”雲梟被雲羅那一陣大叫吵醒,美男早起,那畫麵,簡直是想想都流口水。雲羅其實很好奇,他是怎麼睡的,一晚上過去,頭發竟然都沒有亂!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雲梟裝作隨意地大打量了雲羅兩下,其實心裏很在意。
“師兄,我沒事,昨天就是有點暈,現在好多了。”
“好多了?不是全好了?”雲梟挑了挑眉毛,對她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
雲羅立馬改口,還拍了拍胸脯:“全好了!很壯!”
“傻不傻?”雲梟扭過頭去偷笑。
“你說什麼?”雲羅竄起來。
“我走了。”雲梟站起來,扯了扯衣袍上的褶皺,大踏步往外走。
“等等,師兄,我昨天還想著去拜見西風使,你要不陪我一塊兒去。晚上,再把雲末和雲橋叫上,我們四個擺個小席,喝兩杯。”想到之前在懸穆就想要做的事情,自然不是想想而已的。
“就你?還喝酒?”雲梟的眉間有些褶皺,但並不是嚴峻的表情,隻是有些擔心。
“我們也好久沒有聚了。至於大師兄,他那麼忙,再加上要是他在,雲橋那小子,絕對放不開,下次補上一回就好了。”雲羅抓著雲梟的胳膊左搖搖右晃晃,再加上她的個子剛到雲梟的肩膀,抬起眼睛來看他的樣子,更加讓雲梟憐惜不已。他有時候真是不明白自己,分明是想要對她好,怎麼臉上就是表現不出關心的神情;怎麼老是對她嫌棄滿滿。
雲梟想,這個時候該怎麼才能讓她明白自己的關係呢?摸摸她的頭?
“師兄,你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我跟你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雲梟自覺失態,連忙遮掩:“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了。”
那天白天,雲羅按照計劃,拉著雲梟一同去拜見西風使。全程都是她和西風使在那兒一句“師叔”一句“師侄”的你來我往。雲梟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不說話。
那天晚上,在雲梟的院子裏,四個人如約而至。
許久沒有看見雲橋,似乎皮膚又黝黑了些,在月光下都能反光了。他還是那個打扮,一身的黑色,頭發紮在一起,連發帶都是黑色的,幹脆有幹練。不過都是有進步,佩劍上麵竟然也掛上了劍穗。一看那個樣子,就知道,雲末送的。這兩人,很相配。
“來,坐。”雲羅大大咧咧地往雲梟的身邊的石凳上一坐,手中的酒杯沒有放下,那一招呼,難免得灑了一些。
“既然今兒個是我們幾個在一起聚聚,我可就不講什麼輩分了。”雲末性子活潑,撿了個位子就坐了下來,但是也沒有敢挨雲羅很近,畢竟,雲羅挨著的可是那等狠角兒。之前有一回雲末問雲羅,雲梟那張冰塊臉,你怎麼敢靠他那麼近?雲羅回答很簡單,臉皮厚唄,隻要臉皮厚,什麼都拿得下!
雲羅撐著桌子坐直了,聳動了幾下肩膀:“雲橋,你和雲末在一起那麼久了,都沒見長進,還是這副模樣。多笑笑嘛,放輕鬆。”
“雲橋——”雲橋作勢就要站起來,一條腿已經邁出去了。
“別來,”雲羅連忙打斷,生怕從他嘴裏蹦出什麼“知錯”“愚鈍”之類的話,“我可沒有批評你的意思,各人有各人的秉性,這誰都沒資格評說的。但是偶爾把架子放一放,輕鬆點,多對身邊的笑笑,絕對有好處的。”
“是。”
“對了,雲末,你和雲橋是不是有一套劍法,好早就聽說了,就是沒有親眼見過。今天可不能拒絕。”雲羅吊著雲梟的一隻手,下巴頦順便也放在了上去。滿懷期待。
雲宮的弟子輩兒裏麵,宮主的徒弟占盡了鼇頭,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了。雲橋可萬不敢在這兩位麵前弄大斧,這簡直就是自取其辱。雲羅和雲梟兩人,哪個不比他的劍術好,自作聰明舞上一段,在人家那裏漏洞百出,他可沒想平白就遭一回打擊。
但雲末興致高得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完全沒有在意他的顧慮。拉上他就起了式。
雲羅與雲梟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十分地專注。剛開始雲橋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坐在旁邊的兩人都看得那麼認真,就有一股新的勁兒從身體裏的不知道的某處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好,他覺得應該努力做好,他覺得無比渴望被這樣地關注。尤其是,被這樣優秀的人關注。什麼顧忌,什麼擔心丟醜,統統滾一邊去,他現在,很自在。
甚至在這樣的心境下,他竟然通透了,之前總是想不到的劍法中的有幾處不自然之處,此時竟然一下子有了靈感。楊葉也像是與他有心靈感應一般,跟著他的招式,配合得渾然天成。
一套劍法結束。不管是舞劍者,還是賞劍者,都還沉醉其中。約莫一刻鍾,都沒有人說話。
“真好看,”雲羅捧著臉,“你們兩個就像是蝴蝶一樣。”
“多謝師叔誇讚。”雲橋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但是比剛開始,好了很多。
雲羅很開心看到他這樣的變化,心情更加地愉悅:“來,坐吧。再上酒。”
雲羅一來二去,本來打算的是隻喝三杯,不知不覺就一壺見底了。怎麼這麼暈呢?人怎麼倒著站在天上呢?
“雲——橋——”雲羅眯著眼,開始耍酒瘋了,“你怎麼不多笑笑?”
雲梟皺著眉頭,眼睛緊緊地盯著那隻扶著雲橋肩膀的雲羅的手,一言不發。
“師叔,我——”雲橋賴不過雲羅,又不能直接推開,再看著一邊看熱鬧似的雲末,還有那個越看越可怕的雲梟,怎麼都是他處境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