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他們兩人結婚後,展傲凡是決計不同意再要孩子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安安竟然意外懷孕了,經不住她的磨蹭和威脅生氣並用的堅持,展傲凡無奈妥協,哪成想,怕什麼來什麼,孩子在母體九個月的時候,還是……
慶幸的是,最終母女平安,那一次,也把展傲凡生生嚇去了半條命。
當醫生遞出病危通知書的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展傲凡的眼淚,那麼悲涼而哀傷!
我突然想起多年前小愛說的那句話,哥,你不必覺得太過惋惜和輸的慘烈,那個男人,愛慘了安安姐。
是的,他的愛,從來不少於我一分,甚至勝過我。
看了下腕表,已經快到午餐時間。
“我們去接傾落,然後一起用午餐。”說完,我與沐暉並肩走出辦公室。
他走在我的身側,個頭竟然與我平齊,一刹那,我才恍然發現,那個曾經被我抱在懷中牽在手心的小家夥不知道何時長成了青蔥玉樹的少年。
一路驅車前往傾落所在的貴族學校門口,緩緩停下。
十分鍾後,那個小丫頭梳著可愛的丸子頭,背著HelloKitty的限量版書包蹦蹦跳跳的朝我的方向走來,那是我今年送她的八歲生日禮物,小丫頭喜歡的緊,這令我莫名的欣慰和滿足。
我幾個大步迎上前,伸開雙臂,將她抱入懷中。
小丫頭在我的臉頰啵了個吻,轉過頭去看到一旁溫柔笑著的沐暉時,愕然的睜大雙眸:“哥哥?你回來了。”美麗的大眼睛裏全是驚喜。
“是啊,第一時間就過來接你了。”沐暉寵愛的撫摸著她的頭發,任由她在他臉上烙下一吻。
這一點,我在展傲凡麵前有足夠的驕傲和炫耀,他的一雙兒女,對我的信任和依賴一點不少於他,甚至是多過他。
每每他抱怨的時候,傾落總是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說的那麼理所當然:爸爸,誰讓你的眼裏隻有媽媽了,我必須要尋求更多的庇護才是。
這番說辭令展傲凡哭笑不得!
用過午餐,我送他們兄妹回家,剛一步出車子,正好碰到要出門的展傲凡。
打過招呼,得知他是要趕去公司開會。
我牽著傾落的手,看到他眸中很是不悅的目光,伸手抱了女兒一下。
距離隔得太近,我自然能夠聽得到他臨走前在暉暉耳邊的那聲低語:沒事兒就陪你幹爸出去娛樂娛樂,打打球什麼的。
我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這根本就是怕我跟安安有過多的接觸。
誰能想到,商場上橫掃千軍的展傲凡在某些事情上是這麼別扭而又小氣的一個男人。
進屋的時候,沒有看到安安地身形,傾落嘟了嘟唇,說:媽媽一定是在花圃裏。
跟著她的小身形往別墅後麵的花園走去,果然,看到她立在大片盛開的金黃色裏,正拿著花剪,微彎著身子。
風過,吹起她白色的荷葉裙,仿若人在畫中。
小愛曾經問過我,哥,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就這樣了麼?
不然呢?我勾唇淺笑。
哥,已經那麼多年了,安安姐,都有兩個孩子了,你……
我懂她未出口的話是什麼,已經那麼多年,我應該放下,應該結婚,生子。
小愛,如果是你,發現你的丈夫心裏有別人,而那個人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他可以給你婚姻,給你富足的生活,唯獨,給不了你愛情,你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會不會怨恨他不愛你卻娶了你?
會吧,會的。一瞬的沉默,她如是回道。
所以,我明知是那樣的結局,怎會去傷害一顆無辜的心。
可是,哥,你怎麼以為你不會再愛上別人?她的眸裏有著濃濃的心疼。
我抓過她的手,放在我的心口,徐緩的搖頭,小愛,這裏,騙不了別人,更騙不了自己!
從認識她的那天起,她就成了烙印在我心口的一顆朱砂,抹不去,忘不掉,別人替代不了!
我寧願守著寂寞和孤獨過一生,也不想將她從我的記憶和生命裏抹掉!
駕車回公司的路上,電台裏播放著那首輕婉的曲調,徐緩繚繞在耳邊……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