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悠揚的琴聲隨風而來,蕭夜抬頭看去。隻見那生命之樹下,不知何時聚滿了年輕的精靈們,他們席地而坐,圍著中間一個白衣飄飄的精靈,絕美的容顏,即使在相貌普遍俊美的一群精靈之中,也是出類拔萃,如同鶴立雞群,一顰一笑讓周圍黯然失色。
正是雲莎公主。
此時她席地而坐,膝上擺著一張古琴,神情優雅,一雙如同白玉雕琢出來的纖手在琴弦上撫過,十指輕彈,悠揚的琴聲向四麵飄散,如美玉輕碰交鳴,又如山間靈雀喜啼,仙音嫋嫋。
圍坐的眾精靈聽得如癡如醉,都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聆聽著。蕭夜走了過來,仿佛怕輕微的腳步聲驚到撫琴的佳人,他的腳步放得極慢。
黃昏,少女,白衣,構成了一幅意境幽美的畫,這一刻,時間也仿佛定格。
叮……
琴聲漸收,餘音不絕,真似要繞著此地不願散去,眾精靈依舊閉著眼睛,似是在咀嚼著琴聲中的味道,細細回味。
雲莎抬起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蕭夜,見他微笑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帶著一分讚歎,一分惋惜。
雲莎輕輕一笑,道:“好聽麼?”
“好聽!”蕭夜說道:“不過……有些可惜。”
“可惜?”雲莎疑惑。
“公主的琴技很好,但是,還缺兩樣東西……”
“你懂什麼!”一個略帶不滿的聲音忽然打斷了蕭夜的話頭,蕭夜抬頭看去,原來圍坐的眾精靈已經回過神來,說話的,正是白天見到的急性子斯裏蘭卡,斯裏蘭卡聽到蕭夜和公主的對話,忍不住有些不滿地插口道:“公主的琴技在我們族中已經是第一,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你不懂就別亂說!”
“缺……兩樣……?”雲莎不可置否地一笑,以她白天對蕭夜的了解,她不相信以個連大陸上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的人,能給她的琴聲挑毛病,她對自己的琴技很有信心。
“嗬……”看到雲莎的樣子,蕭夜也笑了,看來自己的形象已經深入她心了啊,罷了,看在這小娘子今天盡心幫小爺“掃盲”的份上,幫她一把吧。
“公主,我給你講個故事。”蕭夜也席地坐了下來,看向雲莎道,也不等她反應,徑自說了起來。
“在我的故鄉,有位很有名的琴師,叫愈伯牙,相傳他的琴技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一天,伯牙在江邊撫琴,遇到樵夫鍾子期,子期善聽,讚歎不已,並且一句話便道出了伯牙琴聲中的高山流水之意,從此被伯牙視作知音,並約好第二年再相會論琴。可是第二年伯牙來會鍾子期時,得知子期不久前已經因病去世。伯牙痛惜傷感,難以用語言表達,於是摔破了自己從不離身的古琴,從此不再撫弦彈奏,以謝平生難得的知音!
其實伯牙在遇到子期之前已經是聲名遠播的琴師,為什麼獨視子期為知音?
原來,伯牙曾為一國的宮廷樂師。一次,君王設宴,請伯牙彈琴助興,伯牙彈了他的成名之作。他彈得非常投入,把琴曲所描寫的紅日、雲霞、山林、海浪,以及風、雨、雷、電等變幻多端的風光表現得淋漓盡致。但他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首優秀的樂曲,卻不能引起君王及大臣們的絲毫興趣。君王聽了這首樂曲連連搖頭說:‘太嘈雜了,換首別的彈彈吧!’伯牙隻好改弦更張,換了一首《高山流水》。這時,席上君臣都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有些人在琴聲中已昏昏睡著了。伯牙又氣憤又傷心,在這所謂的上流社會裏,藝術竟然遭到如此的踐踏。在他心中產生了疑問——天底下究竟有沒有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