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恢複意識了!心率也開始逐漸恢複!把氧氣麵罩插上…”
慌忙的腳步聲在很小的一個房間內響起,窗戶外好像還能聽到汽車駛過的聲音,文洋大概模糊的判斷出了自己在救護車上,但不等他再多思考些什麼那些貼在他身體上的監測儀器突然數據開始出現問題。
他聽不懂那些專業術語,隻知道自己可能在剛才那一刻身體數據和超人沒什麼區別。
他看見了那監護儀器上越來越快的心跳並不想應付醫生們,便再次昏死了過去。
在四個多月後的複健部,文洋扶著欄杆一步步緩慢的移動著,他比係統預料中晚了很久才完全恢複好,可能最開始在係統的設想中應該是伴隨著錨點一起回到這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也會變成一本小說,這樣的話,憑借係統的能力哪怕他的脊骨已經斷裂也能重新站起。
他其實在昏迷中途醒過幾次,聽見過自己父母的哭泣聲和四五次醫生下達病危的聲音,醫院機器清晰的運轉聲直到兩個月前才終於停下。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期間的費用雖然不是那凶手的父母全部承擔,但至少他們給了五成以上,不至於自己出院之後家底被掏空了,畢竟自己已經被辭退了。
這很正常,逐漸下降的人口出生率會導致幼兒園逐漸倒閉,那麼幼師的資源就太過豐富了,一個幼兒園大概六七個老師就夠了,一個市最多也就兩三個幼兒園,有著大把的人可以頂上來。
再說了,就他這心理狀況,怕不是上課一星期之後就會被家長告上法庭說傳播邪教思想,當年也就是命好憑借著年輕性價比高才入聘成功的,現在即使沒老到哪去也還是算了,本來孩子就少,就別再坑害了。
“那個誰叫李文山?你家裏來送飯了。”
而護士的呼喊在平靜了四個月的文洋心中炸開了一片水花。
即使知道有可能隻是同名同姓,甚至有可能隻是同音,他也要去看一眼,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腿哪怕扶著欄杆走路也依舊歪歪扭扭的顫抖,脫離腰側兩邊的欄杆後沒走幾步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醫院的護士趕忙上前將他扶起,口中還在勸說著不用著急您恢複的很好,慢慢來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正常走路的,
“兩位我是他的親戚我來勸吧,抱歉啊文洋,太久沒見,把你名字記錯了,還記得我嗎?”
中年女人麵容有著幾分憔悴,兩邊的手上還各提了一個很大的包,頭發雖有些幹枯,但也規整的梳了起來,隻是垂在眼前的三七分形的劉海有些過於長了,隱約遮住了眼睛。
和李文山一樣,如同光下的琥珀一般明亮的眼睛。
“…李阿姨,好久不見。”
文洋回複道。
兩人一起坐在了複健部的角落,中年女人的兩個包都放在了她的腿邊,她看起來真的很樸素和平凡,哪怕再細的去查看也隻會覺得她麵上有著幾分天生的溫和罷了。
沒人知道這位中年女人的履曆上是因為掐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後被判故意殺人住了五年牢剛出來。
“你好,我叫李淺,李文山的母親,同樣是個世界的錨點,隻不過我是廢棄的。”女人率先開口說道。
“…你好,我叫文洋,之前死於不針對於我的一場謀殺,在另一個世界不按照係統要求完成任務但依舊呆了將近四年,然後被您的兒子李文山想辦法破壞了我身為錨點的身份,被送了回來。”文洋停頓了一下,但依舊開口說道:“以及,我很愛李文山。”
李淺毫不在意,從更靠近腳邊的布包裏拽出了一把印滿了廣告的塑料扇子向自己扇著風:“說實話,感覺挺神奇的,就感覺被放在洗衣機裏攪了兩下然後自己突然就蹦出了個兒子,那記憶跟看電影似的,細節不知道,大體上看著也沒啥意思,那編劇跟個傻*似的。”
“我跟你們不太一樣,我有記憶的那個世界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成為小說了,真正的穿越者是我鄰居,特別漂亮一大美女,大我五歲,我16那年意識覺醒把她砍了。”
“啊?”文洋有些茫然的啊出了一聲:“意識覺醒?”
“對,我天生精神力那一方麵就是牛,我原生父母隻以為我早熟,知道克蘇魯不?要是這個世界有克蘇魯那我就是個定錨點,衝刷不了的那種,按理來說世界變成小說故事之後,所有人都是一個殼子配一個非常微弱的靈魂然後再配套AI程序,但我不一樣,我16歲的時候就自己把自己的靈魂修補好了。”李淺仿佛非常光榮,還微微抬了抬頭。
“我們原本隻能是潛意識的靈魂,成為了真正的掌權者,AI在停止運行的一段時間後會被判定為宿主死亡,每天都有那麼多人要在那個世界死去,係統不去仔細看的話不會被發現的, AI會在回收後立馬投入下一個身體使用,也就是AI被抽取的第二天,我完全清醒了過來。”
“我殺了我父母,他們的身體在死那一刻,我的精神方麵感受到了一陣波動,以及我感知到了係統的存在,那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感覺自己突然成為了蜘蛛俠然後聽見了樹外麵的跟鞭炮一樣響的蟬鳴,我敲開了鄰居姐姐的門,我告訴她有殺人犯殺了我父母,我哭的很慘,所以那人信了。”
她語氣平淡地將整個故事講了出來,麵上甚至還帶著些許笑意,仿佛一個中年女人在向親戚家的孩子炫耀自己孩子分數一樣,若是沒人去仔細偷聽根本不會相信這種話是出自於她口中。
“…你和文山很像,他也總是這樣,永遠有解決辦法,永遠會第一個清醒過來。”文洋仔細的聽完了這個故事並給出了評價。
“但為什麼?文山明明說過我們不是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你是假的,是係統捏出來騙我的,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
“你有很多東西需要知道,但你得等我慢慢講,就比如說,我是在一個地方出生,又另一個世界生下他的。”李淺將自己的長袖向上捋起一段,一些詭異又神奇的紋路反複疊加在手臂上,有些微微泛著金光,有些卻散發著黑氣。
“除非是這種跟著靈魂一塊走的東西,否則無論是哪個世界裏一片葉子都帶不走。”
李淺看出了身旁男孩的遲疑和那些更多的疑問,但她隻是依舊自顧自的將袖子重新拉下繼續講著曾經的故事。
“21那會兒我不知道跑了多少個世界了,我當時學會了一個法子,可以撕開世界壁逃到別的世界去躲避係統抹殺,但那真的很消耗精神,我在那孩子的世界裏和那個世界融為了一體,世界自動給我分配了父母和身份,我和他父親相了親,然後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