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穿戴著粗麻織鬥篷的人推開了一座破草屋的房門,門框邊的土牆上簌簌的掉了些塵土,兩個人絲毫沒有警惕心的一下坐在了主廳裏留下的木椅子上。
摘下兜帽,是兩張年輕至極的麵孔,與整個世道都不相符的活力和靈氣坦然的在他們臉上表現出來。
“被汙染了嗎。”年紀明顯大一些的那位邊說邊一把抓起了對麵那人的手腕。
灰藍色瞳孔的男孩微笑著回答:“有一點吧,再等等弄這些東西沒關係的,去疤的藥可不剩多少了,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沒有被汙染的草藥了,v以前你手上連繭子都沒有,現在全是疤,我要心疼死了。”
是的,男孩的手上是一道又一道細小的疤痕,從指尖到手腕向袍子伸出時蔓延而去,沒有多麼猙獰但看著也總是感到怪異,像是一件碎裂的瓷器,但卻沒有血液流出,更像是某種黑色的東西填充在了皮肉之間。
而另一人掌心處是一道道反複疊加的傷疤。
“那你想等到什麼時候,半條胳膊都長滿了眼球到時候還要一個一個挖出來的時候?在我們偉大的真正的救世主找到可以解決這次災難之前我是不可能放血放死的,畢竟我現在也算是你的一個金手指吧,移動的血液解毒庫?”李文山從鬥篷下的口袋裏取出了一把小刀熟練的在掌心那堆積的傷口上再次劃出了一刀。
鮮豔的紅色從傷口流出,傷口被直接按在手臂上塗抹,血液在文洋的手臂上均勻抹開,李文山好似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甚至還將自己的傷口撐開更多使其可以留出更多的血液。
那黑色的裂紋在一點一點的變窄,最後變成像是芝麻餡一樣的濃稠液態從皮肉之間流了出去,最後隻剩下一隻同樣血淋淋的胳膊,裂縫在流出血液,李文山同樣也抹著血液。
血腥味依舊會讓文洋愣神,但這次浮現在他腦海裏的不隻有噴濺在他褲腿上的腦漿和那永不停歇的蟬鳴,還有李文山的背影。
那把長刀直接貫穿了李文山的腹部,帶著血珠的刀尖就在他的麵前,那滴血珠滴落在了地麵上,那株枯死的草葉褪去了黑色的表層,重新生長出綠色的嫩枝,那些穿著粗布麻衣的人興奮的尖叫著,他們手上沾染著噴濺的血液,他們將雙手高高抬起,像是捧著一尊神像。
他們的脖頸被藤蔓死死勒住,他們的脊椎被扭斷,他們的屍體被懸掛在了一棵大樹上,十多具屍體如同破布條一般被係在了枝幹上,他們的身體不會隨著風的吹動和搖晃,但他們的血液會順著他們的手啊破開的傷口滴落。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不要再被感染了。”李文山從袖子的內袋中取出一卷紗布,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文洋的手臂上,那些塗抹上的血液不需要洗去,他們會被吸收掉,那是現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藥’:“再走兩三天,應該就快到了,汙染越來越嚴重了,應該不會再有人覺得可以賭把大的跟上咱們偷襲了。”
琉璃色的眼睛依舊閃著光,那是太陽所照射下的銀色的陽光,從生理上來說這光芒帶來了溫暖,可從心理上來講,這個世界越來越無法讓他感覺到現實,某些最後的東西一直在被消磨,明明沒有遵循任何劇情的他們學校是被控製了一樣麻木又僵硬的走著。
他不理解為什麼當時要逃走,也不理解為什麼現在又要回來,他隻是想要跟著李文山,但他想跟著的人好像已經不是李文山了。
“文山。”
“嗯。”
“我以前這麼叫你,你會說有點惡心。”
“習慣了,反正我們都在一起了,你想怎麼叫都可以啊。”
“…文山,為什麼你一定要住屋子。”
“畢竟我們是人吧,難道你要睡樹枝上嗎,這可不是以前那座山上的樹,不知道有什麼毒蟲子呢,我可不確定我的血對什麼毒都有解…”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一個櫃子旁準備把鬥篷脫下。
“你記錯了呢,你說,你曾經在天花板上看見過萬花筒,但隻有你看見過,甚至後來連你自己都看不見了,但你相信你的記憶沒有騙你,你在找一個你還能看見萬花筒的天花板。
你說過的,雖然顏色沒有什麼很豔的,其實也不是真的很像萬花筒,但隻有萬花筒還有點那種感覺其他的字一點都搭不上邊,很漂亮,那些圖案在不停的旋轉變化,你說要不就是你的眼睛有問題,要不就是你的腦子有問題,你說你無論如何也要再看見一次。
你說你不信你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了。
你記錯了。”
你演的好假,我不想裝我沒看出來了。
“李文山”停止了脫下那件粗布製成的鬥篷的動作,那份演繹出來的感情終於從他的臉上褪去,少年冷漠的臉龐比最開始認識那時還要沒有人情味,人性的柔和感完全消失。
“你猜對了,這裏還是劇情,所以呢,你準備把你搞出來的爛攤子就真的這麼隨便的放下了?還是說你真的能覺得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全都是代碼?他們就是一群被操控的靈魂塞進了這個世界的一個個殼子裏,但你敢說他們被操控,他們就不是靈魂了?
你殺的每一個人,都是真正的人。”
“我不在乎這些事情,我隻要知道,李文山是什麼時候死的。
他是什麼時候被你替換的。”文洋直視著他的眼睛,臉上還帶著淺薄的笑容,灰藍色的瞳孔裏麵沒有波動,仿佛剛才那些話從來不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
“你們逃走的那天,他的倫理道德不會讓你們之間的感情在畸形的情況下依舊放縱的發展下去,答應你表白的不是他,要帶你走的也不是他,都是我。”鬥篷被隨意扔在了地上,內兜裏的瓶瓶罐罐發出一些磕碰的聲音。
“他在前一天晚上睡眠裏意識被封存了起來,他還在三年前那個夜晚睡著,文先生,清醒一點,你應該清楚他是發了多大的瘋才讓我們不得不讓他不再繼續走故事線,如果是他說的那些部分和你聊天的那幾部分,怎麼可能會是不可控呢?
在你來之前他已經殺了他的師傅27次,神魔大戰上把雙方的領頭人物全都殺了8次,屠殺宗門上下所有人口12次,殺死所有修仙者3次,斷絕天地靈脈5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