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真情無價(3 / 3)

苦海行功完畢,吐納了幾下,遂問江永清道:“元覺,你為何出此重手,隨便傷人性命?”江永清隻得跪下道:“弟子惱他侮辱婷兒,言語輕薄,是以下手重了些。”苦海歎道:“不能忍辱,何以負重。人家侮辱了你夫人,你小懲大誡即可,如何就能動了殺心?試問,人一生得忍受多少侮辱?今天殺一個,明日殺一雙,要幾時才是個頭呢?說不定在你死後,還有人要掘你墳墓鞭你屍,上辱你祖宗,下辱你兒孫。到那時,你又能如何?”

江永清恍然大悟,忙納頭拜道:“身既虛妄,名之焉存。多謝師父指點,元覺知錯了。”說著又向跳山貓作揖道:“小弟魯莽,傷及兄台,還請責罰。”

跳山貓蒙苦海相救,已是感激不盡,自己做得齷齪,哪裏還敢要江永清道歉,當即跪倒還禮道:“俺兄弟都是粗人,先前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今日承蒙菩薩點化,自當改過自新,不敢再生惡念。”

苦海見跳山貓態度誠懇,頷首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能有此悟性,乏善可陳。”他說著又去解了鎮山虎的穴位,跟著道:“二位安心去吧!望今後好自為之。”鎮山虎扶著跳山貓,跳山貓攙著鎮山虎。兩人又是羞愧又是悔恨,不由惡狠狠地瞪著苦難,跟著啐了口唾沫,這才蹣跚而去。

苦海瞟了苦難一眼,朗聲念道:“又求皆苦,無求乃樂。判之無求,真為道行。顧言無所求也。師兄,還望你能回頭是岸。”苦難冷哼道:“有福不會享,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呆子,活該一生受苦。”他說著歎了口氣,跟著揚長而去。

江心月悶悶不樂道:“爹,您就這樣把他們都放了?”苦海規勸道:“做人須以慈悲為懷,不可事事行絕。”江心月撅嘴道:“對這等惡人,慈悲就是縱容。人家費了好大力氣,才鬧得他們窩裏鬥,原來全是白用功。”

苦海眉頭一皺,暗歎道:“這孩子的性子跟她娘一樣,得理不饒人。還是她哥哥……唉!想這些幹嘛!”眾人相互見過禮後,遂同入茅屋說話。

公孫婷說起江永清被逼吞服“焚心蝕骨丸”,不禁淚流滿麵。苦海搭了搭江永清的脈搏,隻覺忽陰忽陽,忽冷忽熱,忽硬忽軟,可謂千奇百怪,從所未見。他沉默良久,不由感慨道:“人身的存在,是由地、水、火、風、空五大元素所決定的。生死決擇,全在於一念之間。元覺,你能始終如一,超越肉體和精神的存在,已大大出乎為師的期望。這很好,很好。”

江永清撓著頭,難為情道:“師父過譽了,這是弟子的本分。”公孫婷見苦海說的全然不是病情,忙問道:“師叔,永清還有救嗎?”苦海道:“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南宮前輩一代高人,她這樣做,自有這樣做的道理。元覺脈象雖怪,卻是陰陽互製,水火並容。依貧僧看來,性命應該無礙。”

公孫婷歪頭靠在江永清肩頭,傷心道:“是我讓你受苦了。”江永清淡淡一笑,打趣道:“你不讓我吃苦,怎知我對你是否真心?再說了,為你吃兩年苦,卻換來一輩子幸福,何樂而不為呢?”公孫婷想了一想,幽幽道:“唐姑娘若是非要嫁你,我……我也不會……”

江永清哈哈笑道:“自古以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卻要從一而終,這等不合情理之事,我江永清可幹不來。師父為我取名永清,便是要我清楚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樣的人。江某人但求一對得起愛自己的人,二對得起自己愛的人,此生足矣。”眾人聽到他精辟獨到的見解,不由眼前一亮。

苦海見自己的兒子如此幹脆利落,不由暗讚道:“我當年便無此胸襟,難怪會在情字上一敗塗地。”公孫婷緊緊握著愛人的手,不禁潸然淚下,正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江心月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時不時踱步出門,一看便知是在擔心羅什的安危。駱霜華寬慰了幾句,便靠著常笑天的肩頭睡去。

這一晚迭遇危情,也難怪眾人心力憔悴,於是紛紛納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