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清、江心月和羅什一路小心翼翼,總算沒再遇到什麼大麻煩,順利來到了光州。三人沒有進城,而是直奔城南十裏處的“難渡亭”。這難度亭原本叫做“偎翠亭”,隻是一座供旅人休息的普通亭子,後來因少林寺中一位神僧在此坐化,因而在武林中聲名雀起。
這位神僧是少林寺曆史上唯一一位身兼七十二絕技中十八項絕技的人物,武功之高,至神秀大師以來,數百年間無人可比。他在垂暮之年,到光州城外南安寺講經說法,返回少林寺途中,見此亭建於蒼鬆翠柏之間,宛如靈山寶塔,佛國聖境,遂入亭打坐。不想他卻處景而悟,看破數十年習武修身之道,終成正果,在此亭中圓寂。後人因他武功超絕,卻終究難過生死一關,故將此亭更名為“難渡亭”。
江永清三人來到光州城南十裏處,見“難渡亭”建於一座小山岡上,正好扼守在南來北往的大道旁,因此遠遠便能看見。羅什目光敏銳,說道:“亭中有人。”江永清頷首道:“而且是僧人。”江心月道:“好象還是番邦僧人。”羅什深邃的眸子突然閃現異彩,喃喃道:“莫非是前來拿我的天竺追兵?”
江心月“咿”了一聲,奇怪道:“好像還有個姑娘,模樣蠻像婷姐姐的。”江永清聞言大驚,當下仔細看去,果見亭中有個少女,依稀就是公孫婷,不由失聲叫道:“不好。”隨即拔腿便往山岡上奔去。羅什怕他有失,忙追上去道:“如果來者是鳩摩淨師兄弟,咱們就得小心應付了。”江永清匆忙應了一聲,腳下卻加快了步伐。
三人頃刻間便上了山岡,停在“難渡亭”外三丈處。亭中人見到羅什三人,不由喜出望外。其中那肌肉盤結的黑喇嘛跳起來指著羅什道:“大師兄,是維摩羅什那小子。”此人正是鐵達陀。
江心月一見亭中少女果然是公孫婷,不禁又驚又喜,忙叫道:“婷姐姐,我們來救你了。”公孫婷默默頷首,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江永清。她和心上人久別重逢,一時相顧無言,唯見淚光晶瑩,顯然十分激動。
鳩摩淨站起身來含笑道:“維摩羅什,咱們又見麵了。”羅什泰然自若道:“多蒙掛念,幸尚平安。”兩人說的是梵語,江永清和兩個少女自然不懂。羅什一麵和鳩摩淨對答,一麵暗自盤算道:“鳩摩淨三人武功超凡,我一人難以對付。而江兄弟傷勢未愈,未必能纏住對方一人。小月武功雖然不錯,可卻還不足以抗衡他們。唯今之計,須得先救下公孫姑娘,方可與對方放手一搏。”
普舍陰笑道:“維摩羅什,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難道要我兄弟動手不成。”羅什微笑道:“要我投降卻也不難,隻需你們放了這位公孫婷姑娘,小生便隨三位回天竺如何?”鐵達陀提起缽盂大的拳頭,相互一擊,發出托的一聲悶響,顯得躍躍欲試道:“憑你們幾個小蟊賊,我一人便足以對付,還有什麼資格討價還價。”
江永清見鐵達陀威猛,普舍陰沉,鳩摩淨氣凝如山,雙眸似炬,心中一凜道:“這三人都不簡單,尤其是哪位領頭的,看來十分棘手。”公孫婷在對方控製下,江永清也是心急如焚,暗中琢磨道:“怎生想個法子,先救下婷妹再說。”他眼見周圍都是鬆柏,滿地落著鬆果和鬆針。幾隻鬆鼠上躥下跳,一麵嬉戲,一麵吃著甘香酥脆的鬆子,心中忽然有了計較,暗忖道:“既然對方崖岸自高,想來自持吃定我等,何不來個激將法,或許可以救下婷兒。”他心中有了主意,當下笑道:“這位大師神力驚人,想來一拳催樹也是易如反掌。咱們不妨打個賭如何?你能立掌斷樹,卻不能一拳打在樹上,隻震下一兩枚指定的鬆果。記住,超過指定的鬆果落下便算輸。”
鐵達陀心想:“老子連樹都能劈斷,打下一兩枚鬆果有什麼稀罕。且鬥他一鬥,讓中土人也識得我天竺神功的厲害。”於是問道:“你賭什麼?”江永清微笑道:“我與大師比試看誰能擊樹隻震下指定的鬆果,小可若贏了,就請你放了哪位姑娘。大師若贏了,小可甘心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