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隱娘忙解釋道:“小女子名叫樂隱娘,原本是青樓裏的藝妓,後得我家相公贖回,結廬鄉間,過著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今日進城買了些布匹,就是要給剛滿周歲的兒子,還有相公做新衣裳的。”
仇四海眼睛一亮,色眯眯道:“哦!這麼說來,小娘子很懂得調情嘍?嘿嘿!來來來,咱兩現在就巫山雲雨一番如何?”他說著,在樂隱娘臉蛋上吻了一下。
樂隱娘本待拚死掙紮,忽然靈機一動,暗忖道:“我一個弱質女流,如何弄得過一個身懷絕技的大男人。既然掙紮隻是徒勞,索性虛與委蛇,哄他開心,再伺機逃走。”樂隱娘對付男人,本來就是高手,隻是先前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亂了方寸,一時有些招架不住。現在有了計較,心中不再慌亂,於是發嗲道:“嗯!你不要這麼急嗎!反正我早晚是你的人,何必在這荒郊野外苟且偷歡,讓人瞧見可是不雅。公子要是當真喜歡奴家,就應該大大方方,明媒正娶了去。”
仇四海身負重傷,原本就心有餘而力不從,不過跟樂隱娘調笑一番罷了。此刻見樂隱娘嬌羞可人,明眸生春,他頓時大感愜意,忙捧著其紅撲撲的臉蛋,狂吻起來。樂隱娘摒住呼吸,不再矜持,任其親吻。仇四海快活了一陣,方摟著樂隱娘得意道:“本座既得了寶貝,又得了美人,實乃人生一大快事。娘子既是藝妓,應擅歌舞,不如給為夫來段‘霸王別姬’如何?”
樂隱娘喜道:“若有琴瑟,奴家當可邊彈邊唱,載歌載舞,讓公子樂不思蜀。”見樂隱娘已經屈服,仇四海得意忘形,哈哈大笑道:“好,如果你會彈琵琶,為夫到是有一把。”樂隱娘如何不會,喜上眉梢道:“真的,那奴家就先給公子來曲‘昭君出塞’如何?”樂隱娘明白,自己最有力的武器,便是色藝,隻要能迷倒仇四海,便有機會逃脫。所以她一聽有琵琶,如何能不高興。
仇四海見樂隱娘態度肯切,心中稍一猶豫,便從麻袋裏掏出一柄絳紅色的琵琶,交給樂隱娘,跟著將右手搭在其頸後大椎穴上,笑道:“娘子先來曲‘花前月下’好不好?為夫想先聽聽你的琴藝如何。”
樂隱娘自然不知仇四海搭在自己頸後的手,其用意旨在製衡自己。但她一見這把做工精美的琵琶,便知是把難得的好琴,於是捧在手裏端詳道:“真是把難得一見的好……咿!”樂隱娘轉過琵琶背麵,陡見‘鳳語’二字,當下驚了一跳。
仇四海本見樂隱娘看到琵琶,雖然滿目欣賞,卻無貪婪之色,當下放心不少。哪知樂隱娘突然驚叫起來,他心裏頓時莫名緊張,聲色俱厲道:“怎麼!難道娘子認識這把琴?”
樂隱娘何等機敏,早從王懷誌處得知“鳳語”琵琶非比尋常,雖然疑心怎麼會到了仇四海手裏,卻不說破,隻是笑道:“我是奇怪這把琵琶的名字……”
仇四海眼底抹過一現殺機,將抵在樂隱娘大椎穴上的拇子又加重了三分。樂隱娘感到後頸生痛,不由渾身無力,忙叫道:“噯喲!你弄疼我了。”仇四海稍稍鬆開拇子,冷冷道:“這名字有什麼好奇怪的?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樂隱娘微笑道:“古有名琴九霄環佩、焦尾、春雷、秋籟、鳳凰、大雅鬆雪、玉振黃鵠秋嘯等,皆乃曠世至寶。唐時,西蜀有雷氏一門,專擅造琴,尤以伏羲式和落霞式為最。雖說雷氏造琵琶亦是拿手,但我見此琵琶造型獨特,乃用西域上好梧桐所造,暗藏龜蛇紋,不象雷氏手筆,到頗象是出至另一名匠李勉之手。此琵琶既名‘鳳語’,想來必有不凡之處,我且試試。”
仇四海聽樂隱娘說了一堆有關琴史的話,自然一竅不通。不過卻也以為樂隱娘隻是愛琴,因而有此一驚,於是道:“那就請娘子獻上一曲吧!”
樂隱娘點點頭,隨即輕輕撥弄了幾下琴弦,讚了聲好琴,然後調準音律,清了清喉嚨,又深深吸了幾口氣,待全身鬆弛下來,這才伸左手捏上品位,右手蘭指搭上琴弦,屏氣暗道:“我先彈些風花雪月的曲子,讓他陶醉其中,然後再彈催眠曲。隻要他睡著了,我便有機會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