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還請老丈帶路。”江永清自然會意,當下起身抱拳道。老者捏著稀鬆的胡須,嗬嗬笑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小哥,這邊請。”說著,便當先離店而去。江永清掏出些碎銀子放在桌上,便隨之而去。
當兩人路過幾名武士身邊時,一名細眼武士瞟了瞟江永清手中寶劍,詫異道:“天殘劍?”聲音雖小,卻是聞者動心。其餘武士聞言立刻盯著他問道:“你可看清楚了?”那武士想了想,遲疑道:“因該沒看錯。”
“他奶奶的,還不趕緊跟上去。”那為首的豹頭環眼武士一拍桌子,立刻下令道。酒保剛號端來酒菜,卻見幾人起身要走,於是忙喚道:“喂!幾位爺還沒給銀子呢!”那為首武士當下一抹袖子,劈頭蓋臉道:“他奶奶的,再叫老子就拆了你這破店。”罵完便欲拂袖而去。
酒保勃然大怒,將盤子連帶酒菜一道砸了過去,並破口大罵道:“他娘的,敢在老子店裏吃霸王餐,找死不成。”說也奇怪,那武士看似不弱,卻避不開酒保的托盤,被硬生生砸在背上,險些摔個狗啃屎。
其餘武士見狀一愣,當即停下了腳步。隻聽有人發一聲喊道:“敢打我大哥,弟兄們抄家夥。”幾名武士紛紛亮出兵器,叫喊著衝向那酒保。誰知那酒保非但不怕,反而不屑道:“想撒野,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說著拍了兩下巴掌,店中立刻衝出幾名大漢,人手一根三尺長的擀麵棒。
那細眼武士見狀不妙,抬頭一看店名,方才吃驚道:“買醉樓!你們是八仙門的人?”那酒保一陣陰笑,得意道:“識相的交出一百兩銀子滾蛋,不識相的就把命留下吧!”
那為首武士本待發作,誰知一聽人家來頭,哪裏還敢放肆,當即賠笑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鼠頭,還不快付銀子。”那細眼武士忙從懷裏掏出張銀票,打著哈哈雙手奉上。酒保咧嘴一笑,收了銀票又去招呼客人去了,仿佛沒事一般。
“****娘的,這家店幾時變成八仙門的了?”那為首武士瞧著店頭牌匾,喉結滾動間,嘴角一陣抽搐道。畢竟勢大壓人,就算再不甘心,也是無可奈何。為首武士幹咳了一聲,最終還是帶著手下悻悻然而去。
江永清隨老者穿過長街,一路往東出了鎮子,走不到兩裏地,便見一片金色的蘆葦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時有清風刮過,蘆葦草便如海浪般嘩嘩作響。江永清不覺抖擻精神,饒有興趣地沿著石堤走入了蘆葦叢。如此行得數十丈,但覺眼前一亮,隻見一條碧光粼粼的玉帶橫呈眼前,與湛藍的天空,金色的蘆海,形成了壯美的詩篇。
“果然好景致。”江永清見河畔有座八角涼亭,雕梁畫垣,朱瓦琉璃,宛如寶石般鑲嵌在一塊延伸出的窪地上,不覺由衷讚歎道。
兩人來至亭前,隻見一塊黑匾懸於簷下,上書“太白遺風”四個漆金大字,龍飛鳳舞地,倒也瀟灑飄逸。亭中六根圓木立柱也已刻滿字跡,無非是些縱情聲色,風花雪月的詩詞。
“名垂千古亦何如,一盞一斛一生渡。”江永清隨口念了句柱上詩,不由笑道:“百步之外,小可便聞酒香。如今置身亭中,更是意欲一醉。這亭以酒成名,酒為亭生芳,倒也實至名歸。”
老者捋著胡須哈哈笑道:“此亭已立十數載,憾無名家登臨揮毫,實乃美中不足也。即便這柱上詩詞,也是老朽及一幹附庸風雅的友人所提,實難登大雅之堂,倒是讓小哥見笑了。”
江永清憑欄遠眺,但見白鷺飛渡於水天之間,和那舟頭酣睡的鵜鶘相應成趣,不由笑道:“老丈過謙了。此亭有爾等奇人異士流連忘返,相信過得百年,必然名揚天下。隻可惜手中無酒,憑地少了幾分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