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什抹合了脫朵圓睜的雙眼,找了處土質鬆軟之地,將其掩埋。他忙活了半天,回到屋子裏時已近黎明。賈旺正在運功療傷,額上不斷有黃豆大的汗珠滾落,不過氣息明顯變得綿長起來,就連斷臂處的傷口也結成了疤。
賈旺瞥了羅什一眼,淡然道:“身體是好些了,不過要對付那魔頭,恐怕還是不夠,捱兩天再說吧!”羅什頷首道:“小生的功力也隻恢複了四層,隻能再等等了。”
到了第四天,所有人的身心都已極度疲憊,水和糧食也快耗盡,命運的車輪似乎已滾到了盡頭。宋終依舊將三具屍體拋進屋裏,累得羅什與賈旺再次動手掩埋。兩人忙完,隨即各自歇去。
賈旺輾轉反側,始終不能入睡,腦海裏一直縈繞著脫身之策。他見馬昊卷縮在角落裏發呆,眼珠子不由一轉,突然心生一計,於是湊過去悄聲道:“咱倆玩個遊戲好不好?”
馬昊顛三倒四道:“由心?什麼由心?你又不是鬼爺爺,幹嘛要人家的心?不要好不好?”賈旺詭異地一笑,隨即附耳道:“你現在若不走,呆會鬼爺爺就要來掏你的心了。”
馬昊“啊”了一聲,忙捂住嘴巴四下張望,跟著對賈旺道:“別告訴鬼爺爺我來過,也別告訴他我去了那裏。”他說著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見外麵沒有動靜,隨即悄悄摸到院子裏,撒腿便往古堡外衝去。
賈旺見馬昊去遠,立刻收拾起僅有的一點水和幹糧,又看了看因疲憊過度,已經入定的羅什,還有精神萎靡,昏睡一旁的江心月,嘴角泛起一絲詭笑,暗道:“怪隻怪你倆太愚蠢,非要來淌這趟渾水。依老夫現在的功力和時機,全身而退應該不難。至於你倆能否活下去,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賈旺不再猶豫,飛身躍上古堡頂層,極目四望,見宋終正提著馬昊由北麵回來,於是下了房頂,翻過圍牆向南麵而逃。賈旺輕功本就不弱,一但全力施展開來,便如風馳電掣,流星趕月。待宋終發覺,賈旺已逃出極遠。宋終方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本欲追趕,卻想到古堡裏還有兩人,若再走失,豈不壞了自己名頭,也就隻好作罷了。
第二天淩晨,羅什發覺賈旺和馬昊失蹤,立刻心生不妙之感。江心月醒來,覺得饑渴難耐,四處尋不到食物和水,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慌張道:“羅什大哥,水和糧食都沒了,我們該怎麼辦呐?”
羅什沉默了片刻,喟然一歎道:“賈先生把水和食物都帶走了。”江心月一聽,失聲道:“難道他拋下咱們,獨自逃跑了?”羅什頷首道:“不錯,看來他的傷勢恢複得比我想想的好,所以才敢獨自逃走。”
江心月急問道:“那……那馬昊人呢?”羅什歎道:“八成是做了賈先生的開路人,恐怕已經……”江心月先是一呆,隨即整個人癱軟在地。羅什忙抱起江心月,呼喚道:“小月,你要堅持住,咱們一定還有希望的。”
“希望?嗬嗬!你我就算不被那魔頭殺掉,也會渴死、餓死。還有什麼希望可言。”江心月絕望地呻吟道。
羅什安慰道:“小月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江心月淚流滿麵,哭泣道:“我平時鬼主意挺多的,為何現在什麼辦法也沒有。這是為什麼啊?”羅什緊緊摟著江心月,恨恨道:“麵對滅絕人性的惡魔,你想不出辦法,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沒關係,隻要你我振作起來,一定會度過難關的。”
江心月抓著羅什的雙臂,搖頭痛哭道:“羅什大哥,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我才十七歲,我還不想死啊!羅什大哥……”說著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羅什從容鎮定道:“小月,你要記住,除了自己,沒有人能摧毀我們。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人間煉獄的。你先好好睡一覺,等養足精神,咱們一起迎接黎明的曙光。”
江心月見羅什始終從容淡定,仿佛成竹在胸,半信半疑之下小聲問道:“是真的嗎?我們真的可以活下去嗎?”
羅什笑道:“一定可以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歇息就是了。”江心月苦笑道:“可是我怕一但睡著,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羅什撫慰道:“放心吧!我會叫醒你的。”
江心月淒然一笑道:“羅什大哥,如果沒有你,我想自己早就堅持不住了。”羅什柔聲道:“隻要我們心中還有希望,佛主是不會拋棄咱們的。”江心月笑了笑,又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
羅什歎了口氣,隨即運起“雲象神功”,繼續調理傷勢。要想帶江心月活著離開,談何容易。他明白必須盡快恢複功力,兩人才能有一線生機。江心月聰慧可愛,是個難得的好姑娘,羅什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死去。這不僅僅是一個男人的責任,更是男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