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氣得渾身發抖,咆哮道:“你這個江家的不孝子,還不給我跪下。”江搏浪打了個酒嗝,幽幽道:“奶奶,您老人家身子不好,別沒事到處亂跑,還是回去歇息著吧!鏢局有我,您就不用操心了。”老太君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傷透了心,拄著拐杖直罵道:“有你這渾小子頂個屁用啊!唉喲……”說著一口氣接不上來,差點沒昏過去。
穀芳嚇了一跳,忙扶著老太君坐下來道:“奶奶,您老要保重身體啊!有什麼話慢慢說,先消消氣。”接著又央求江搏浪道:“浪哥,瞧你把奶奶氣得,還不快認個錯。”江搏浪再渾,畢竟還是很尊敬奶奶的,見老人家發那麼大火,也隻好放下酒壺,慢慢跪了下來。
老太君在小蘭的搓揉下,漸漸緩過氣來,接著罵道:“小渾蛋,你瞅瞅自己像什麼樣子啊?你爹真苦命,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逆子,還有個不更事的丫頭。你們真讓奶奶傷心啊!”老人說到悲痛處,不由長長歎了口氣。江搏浪滿腹怨憤,傷心道:“奶奶,爹爹大仇未報,孫兒這心裏難受啊!”
老太君老淚橫流道:“難道做奶奶的心裏就好受嗎?我可就隻有這一個兒子啊!傻孩子,人生那有一帆風順的,正因為生活有甜有苦,你才更該振作起來。你爹雖然走了,可他把若大的鏢局交給你,那是對你的信任你知道嗎?可你現在卻把它搞得烏煙瘴氣,人心惶惶,你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啊!”
江搏浪被老太君一通臭罵,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於是唏噓道:“奶奶,孫兒也不想這樣,可若不查個水落石出,孫兒這心裏始終是憋得慌啊!”
老太君恨恨道:“孩子,你好糊塗啊!你有氣,首先不該拿自己的夫人出,你看看你把芳丫頭都折磨成什麼樣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你難道就不心疼嗎?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想想自己的骨肉嗎?啊!”
江搏浪瞧了瞧立在一旁抽泣的穀芳,心裏也有些愧疚,不由垂下了頭。老太君接著道:“其次,你不該毫無目標地瞎折騰。你這樣做,不但逼死了無辜的莊鏢頭,還令真正包藏禍心的人逍遙得意,你說你到底在幹什麼?”
“奶奶,你說莊重是無辜的?”江搏浪吃了一驚,急忙問道。
老太君歎了口氣,喃喃道:“你也不仔細想想,莊重跟了你爹十幾年,要出賣你爹,早就出買了,還會等到現在麼?他突然回家,是因為妻子跟人私奔,留下兩個無人照料的幼兒,他羞於家醜外揚,才不辭而別的。他回到鏢局後,曾私下跟老身說過此事,並囑咐老身不要外揚。真可惜了,這麼善良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
江搏浪聞言恍然大悟,悲痛道:“奶奶,孫兒知錯了,孫兒一定會厚葬莊重,並給他一筆安家費的。”老太君欣慰道:“你能翻然醒悟,老身很高興。希望你今後做事小心謹慎,勿要偏聽偏信,矯枉過正。另外,對自己的妻子,你要如何交代呢?”
江搏浪看著穀芳,柔聲道:“夫人,愚夫魯鈍,有賢妻相伴卻不懂得珍惜。愚夫向你保證,今後不會再亂發脾氣了。愚夫先在此給你賠個不是好麼?”穀芳心中有愧,立刻跪在丈夫麵前,握住他的手激動道:“相公,是賤內先對不住你的,我……”說著忍不住便哭了起來。江搏浪激動地把妻子摟在懷裏,相擁而泣。
倆人哭了一陣,江搏浪忽然想到正事,於是問道:“奶奶,以你之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老太君很欣慰江搏浪夫婦能言和,但一聽到江搏浪的問話,又立刻皺起眉頭道:“老身也不知道,這還需要你仔細去調查。”說著略一遲疑,反問道:“對了,熊副總鏢頭最近在幹些什麼?”
江搏浪奇怪道:“難道奶奶懷疑天霸?”老太君歎了口氣,不置可否道:“無水不成河,無河不養魚,無魚不善水啊!老身並非懷疑他,隻是心中有些困惑,想請他來為老身解釋一下。”
江搏浪撓了撓頭,笑道:“奶奶嚇了孫兒一跳,天霸與我情同手足,是誰都有可能,但肯定不會是他。孫兒近來糊塗,若非天霸忙裏忙外幫著打理,鏢局早不知成什麼樣子了。奶奶盡管放心,孫兒這就去找天霸,隻要有他在,您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的。”
老太君憂慮道:“奶奶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可就是太粗心。凡事謹慎為上,切不可感情用事。”穀芳覺得老太君話中有話,一想到熊天霸的性格和為人,不由道:“請奶奶寬心,孫媳會照顧好浪哥的。”老太君微笑著站起身來,頷首道:“家和萬事興。隻要你夫婦同心,就沒有淌不過的河。”言罷,自回“荷芳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