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笑道:“我兒有所不知,此鏡可大有來頭。相傳秦皇有二寶,其一‘和氏璧’,後為秦皇製成‘傳國玉璽’,以鎮邦國。其二便是這‘昊天鏡’。據傳此鏡蘊含周天異術之精華,上通神明,下知興替。為君者若得之,則王天下,平四海。為臣者若得之,則功蓋世,權傾天。為民者若得之,則旺子孫,興家業。當初正因秦失此二寶,始有後來的楚漢爭霸。”
江搏浪吃驚道:“一麵破鏡子,當真有此神通?”江南岸含笑道:“世間傳言,曆史悠遠,早已無根可尋。不過就算泥罐瓦礫,過上千年,也能成寶啊!何況此鏡淵源流傳,早已成了神話。”
熊天霸不住頷首道:“此等寶物倒也稀罕,看來價值不菲。”江南岸道:“豈止不菲,簡直是無價之寶。若非秦氏子孫敗落,又豈會將此重寶售人?”
兩人說話間,江搏浪已打開了黑木箱,見裏麵是把四弦十六品的絳紅色琵琶,不解道:“這不過是把材質較好的琵琶,市井裏買買也就幾百兩銀子,犯得著重金押運嗎?”
江南岸微笑道:“我兒此言差矣!此琴名曰:鳳語。梧桐為身,天蠶絲為弦,乃天下琵琶至尊,曆時上百年,音質猶然純正清絕。此琴與‘昊天鏡’皆為唐時關中巨富秦兆銀所有,不久前才被咱荊楚巨賈百裏親從其後人手中購得。百裏親有意將此二寶送給宰相馮道,和他新娶的九夫人。其深謀遠慮,不可不察。”
江搏浪費解道:“喲嗬!這百裏親還真會百裏尋親嘛!我這就不明白了,咱們自有周逢行這個土皇帝巴結,他何必送此重禮,去給那八竿子打不到的中原宰相?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江南岸笑道:“問得好。要說這百裏親啊!也算得上是咱們荊楚奇人了。據說他之所以能富甲一方,和善於周易八卦不無關係。百裏親從小專研《甘石星經》和《易經》,精通天文地理。傳言在不久前,他夜觀天相,占星卜得一卦,說是長空宛星輝耀黃河,紫微星落於汴京。他以此推斷,認為中原易主在即,必有雄略人物一統河山,問鼎九州。”
江搏浪聽得是懂非懂,稀裏糊塗道:“也就是說這個君臨天下的人,很有可能是那馮道嘍?”江南岸捋著花白的胡須道:“要說馮道此人卻也了得。曆經唐、晉、漢三朝而不倒,春風得意位極人臣,當真是亙古少見。隻是他貪戀錢財,覬覦權位。百裏親正是看清了這點,才會投其所好,不遠千裏拉關係的。”
熊天霸雖然一直未插嘴,心中卻暗自佩服道:“這百裏親當真是個人精,未雨綢繆,就開始找起了後路。竟想用一麵銅鏡來換他百年富貴,一世雍容,果然了得。”他想到此處,也不禁暗自盤算起來:“也合該我離開這荊楚僻壤,到中原去創基立業了。那裏才是大展拳腳,成就偉業的舞台。”
江搏浪仔細地打量著琵琶,見其身有龜紋,琴頭上果然刻著“鳳語”二字。音鼓左側有條長長的金絲線紋,直連到琴頸處。整把琵琶通體絳紅,掂在手裏頗為沉重。熊天霸接過琵琶瞧了瞧,輕撥了羽弦和宮弦兩下,但覺音質清澈細膩,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果然十分悅耳。
江搏浪問道:“爹,您打算幾時上路?”江南岸點了點頭,當即下令道:“如今世道混雜,此趟走鏢大意不得,還需輕裝從簡,務必在十日之內送抵汴京。你倆速去準備,明日辰時出發。”江熊二人當即領命而去。
子夜,月黑風高。江搏浪經過一日的調養,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他躺在床上,瞪著殷切的目光,瞧著已梳洗完畢,卻遲遲不肯上床的嬌妻,心頭有股莫名的衝動,渾身直犯癢癢,終於按耐不住道:“夫人,該上床歇息了。”
穀芳聞言心頭一緊,忙回話道:“我……我還不想睡,夫君先歇息著吧!”穀芳的背影在閃爍的燭光中,是那樣地楚楚動人。對江搏浪來說,女人依舊充滿了神秘。他有些耐不住性子,突然翻身下床,走到穀芳身後,將大手輕輕捏住妻子的玉肩,柔聲道:“我的好夫人,你不就寢,我又如何睡得著呢!”
“相公,我……不要……”穀芳覺出江搏浪的語氣,慌忙做出反應。那知江搏浪已是欲火焚身,竟一把將穀芳抱到床上,死死壓在身下,張口便去吻她的櫻唇。一雙大手更是不甘寂寞,來回搓揉著穀芳的後背,已然陶醉其間。穀芳的心情卻很複雜,想掙紮又不敢,隻得默默抽泣起來。
江搏浪正在熱情中,猛然聽到穀芳的哭聲,頓時沒了興趣,隻得怔怔地瞧著穀芳,詢問道:“夫人這是怎麼了?你要是不願意,也犯不著哭啊?”穀芳哽咽道:“相公,我都是您的妻子了,還有什麼不願意的呢?隻……隻是我身有不適,難以入眠罷了。”她忽然覺得小小地撒個慌,能拖一日算一日,也是好的。
江搏浪聞言懊悔道:“你怎麼不早說?嗨!我真是昏了頭。該死,該死……”他一麵責怪自己,一麵拍打著腦門。穀芳連忙拉住他的手,懇求道:“相公不要這樣,您沒有錯,都是為妻不好。是為妻……您還是讓我慢慢適應吧!”她話將脫口,忙又敷衍了過去。
“哦!原來夫人還不太適應。嘿嘿!別說你一個女人家了,便是為夫都有些不習慣。一個人睡慣了,突然多了個小娘子,還真有點怪怪的。”江搏浪仿佛恍然大悟般,難為情地支吾起來。
穀芳見丈夫如此可愛,心裏更加愧疚,於是將頭埋入丈夫懷中,幽幽道:“浪哥,穀芳能嫁你為妻,還有什麼好遺憾的。等你出鏢回來,我自會盡一個妻子的本分。”這話乍聽起來,到像是對薑無涯說的。不過一個人如果感到愧疚,說出這樣的話到也不足為奇。
一聲“浪哥”讓江搏浪心裏溫暖如春,那股憐香惜玉的勁頭又來了,開心地捏著穀芳下巴道:“芳妹,我是個大老粗,能有你這般嬌妻,那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待我此番回來,便陪你去遊山玩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