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東漢光武帝劉秀偃武修文,不願興兵,西域各國由他自主。因此,西域北疆的車師、焉耆、鄯善等國又去歸附北匈奴。南疆的莎車國勢稍強,並認為漢朝不會再派軍隊來西域,就並吞於闐、大宛等國,遣部將君得率兵監守。於闐遣將休莫霸,收攏餘眾,攻殺君得,自立為王。莎車王賢,都領周圍諸國軍隊數萬人,攻打休莫霸,被休莫霸打敗,莎車王賢脫身逃回。休莫霸率兵追擊,進圍莎車。在激戰中,身中流矢,途中喪生。於闐國相蘇榆勒等,共立休莫霸兄子廣德為王。是時,龜茲王則羅被國內人所殺,則羅是莎車王賢的小兒子。龜茲國人既然敢殺則羅,表明他們不願臣服莎車,但又恐莎車來攻打,隻好聯署匈奴,先攻打莎車,互有殺傷。於闐王廣德,正好承莎車危機,進抵莎車城下。
莎車王賢連受兵禍,沒奈何遣使到於闐王廣德營中求和,願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廣德,廣德方才允諾罷兵。莎車王賢將女兒送到於闐,相安無事。誰知過了一年,莎車城外,又來了於闐的兵馬,約有三四萬人。莎車王賢登城俯看,遙見於闐王廣德統領大軍,跨馬揚鞭,指揮得意,於是高聲喊道:“你為我女兒的丈夫,無端興兵來犯,究竟為何?”於闐王廣德笑著說:“正因為大王是我的婦翁,所以前來問候!今日想請大王出城結盟,再修前好。”莎車王賢聽了此言,覺得符合情理,就坦然出城。廣德躍馬迎接,忽然廣德發出一聲暗號,衝出來數十名壯士,把莎車王賢拖下馬來,五花大綁。豈知且運暗中私招廣德,叫他前來捉賢,一見賢被捉,便打開城門,放於闐兵馬進城。後來,竟將莎車王賢殺死。
卻說北匈奴聞知莎車被滅,恐怕於闐廣德乘機強盛,以後危害自己,遂征發北疆龜茲、焉耆、尉犁等國騎兵三萬餘人,合圍於闐。於闐王廣德知道自己不能抵禦,即遣使求和,並把長子送去作質子,每年貢獻氈毯、棉絮等物品。北匈奴乃退去,易立莎車王賢的兒子齊黎為莎車王。於闐王廣德畏懼北匈奴,未敢與爭。在西域諸國中,要算於闐王廣德最強,次為鄯善王廣。
話說班超遵奉車都尉竇固之命出使西域,旨在打通西域絲綢之路。班超認為西域南疆為北匈奴控製的薄弱地帶,是有利於漢朝開展工作,發展勢力的疆域。而控製了南疆的於闐、莎車及西部的疏勒等國,既可以與北匈奴勢力抗衡,又可以與東天山北疆的伊吾等地的漢朝軍隊形成倚角,東西夾擊北匈奴,以達到最後把北匈奴勢力驅出西域。西域南疆的這條通道,東起西域的鄯善國,向西沿著昆侖山北麓與塔克拉瑪幹大沙漠南部邊緣之間的道路,經於闐、莎車等國到達蔥嶺東麓的疏勒國。鄯善國位於塔裏木盆地的最東端,是漢朝通往西域絲綢之路的南北兩道的出發點,也是漢朝通西域諸國的必經之路。
因此,班超一行經過艱苦跋涉穿過浩瀚的沙漠延磧到達了蒲昌海岸邊的鄯善國。此時,鄯善國雖然歸附了北匈奴,但對漢朝的使者也不敢怠慢,鄯善王廣用十分尊敬的禮節接待他們。但過了幾日,忽然變得疏遠懈怠起來了。班超覺得事情不同尋常,料定事出有因。他就對部下人說:“你們不覺得鄯善王廣,現在對我們冷談疏遠了嗎?”他部下的人漫不經心地說:“人家變得冷淡了,這可能是與我們住久了有關,沒有別的原因吧?”但班超卻不這樣認為,他警覺地說:“我覺得這一定是因為北匈奴的使者來了,而鄯善王廣心裏猶豫不決,不知所從的原因。精明的人能夠在事情未發生之前,就能看出端倪,何況現在事情已經顯露在眼前。”
於是,班超就召來鄯善國的侍者,假裝已知實情,敲山震虎地對侍者說:“匈奴的使者已經來幾天了?現在住在什麼地方?”侍者慌忙地說:“已經來三天了,下榻在離此地三十裏的地方。”班超遂令人把鄯善國的侍者關起來,以防走漏消息,立即召集部下屬員,和他們一起喝酒。喝酒到酣暢之時,班超借酒力激發眾人說:“大家與我同在絕壁荒域,如今北匈奴的使者才來三天,鄯善王就瞧不起我們,不講禮節了。若是北匈奴使者命令鄯善王把我們抓起來交給他們,那麼咱大夥的屍骨就要喂豺狼了。大夥說,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部下都十分爽快地說:“現在大夥都處在危險之地,我們願同班司馬共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