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眼下她更在意母親的安危。
她堅決不能讓沈婉茹在這個時候來家中,萬一她與柳懷昌兩人私下苟且被母親撞見,她怕是重生了也改變不了母親氣死的命運。
柳懷昌不疑有他,心想著蘇霽就是太驕縱了,他大女兒哪裏說錯了?
他明明是雙榜進士出身,可跟蘇氏生女兒的蘇霽,自幼就不愛念書,天天穿金戴銀招搖過市,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富商之女。
至於他和沈氏生的女兒沈靜姝卻不同,愛好詩文,小小年紀在京中就才名遠揚,隻可惜外人不知道這是他的女兒,不然肯定要羨煞旁人。
隻是柳懷昌再怎麼不喜蘇霽的做派,可臉上卻依舊是一臉寵溺的笑,開口道:“好好好,我家嬌嬌不願靜姝陪著,那父親就不去派人接了,可不能讓我家嬌嬌不高興。”
柳懷昌臉上的笑不達眼底,可他這模樣卻在上輩子把蘇霽騙得團團轉。
隻可惜現在站在他跟前的蘇霽是重生回來的。
蘇霽不想跟柳懷昌虛與委蛇,便開口道:“父親,我不跟你說了,我去陪母親去。”
說著,也不等柳懷昌說什麼,就徑直轉身離開,心底隻記掛著母親。
看著蘇霽的背影,柳懷昌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眼底卻閃過一絲嫌惡與憤怒。
“果然是商戶之女的血脈,叫我父親也改變不了無知無禮,到底不是我柳家人。”
柳懷昌甩袖回到自己的書房,準備寫信給沈婉茹,告訴她計劃有變,讓她等一段日子再過府。
與柳懷昌分別的蘇霽,走在熟悉的回廊中,熱淚瞬間湧出,兩腳更是越走越快,最後也顧不得什麼儀態,雙手拎著裙子快步跑向攬月樓。
攬月樓是蘇霽母親住的主宅院落。
蘇卿薇是蘇家獨女,出生的時候就被父母如珠如玉般嬌養著,攬月樓就是蘇家為女兒曆時八年蓋的一座院子。
攬月就是蘇家願為愛女登天摘月,可見蘇母的受寵程度。
也正因為蘇家嬌寵女兒,不想讓她外嫁,便一心招婿,可沒曾想千挑萬選,最終相中了柳懷昌,引狼入室。
蘇霽跑到攬月樓院子大門的時候,卻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上輩子母親是死在她懷中的,大口大口的血把她衣服都浸濕了,她嚇得整個人都呆掉了,心底暗自懊悔不該將父親的背叛告訴母親。
除了懊悔,她還有內疚。
上輩子母親去世後,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給她披麻戴孝,就被柳懷昌直接趕出蘇府,為了逃避柳懷昌的追殺,她不得不逃出京城,最後直到她死,都沒能去母親墳前上一炷香。
後來得知母親真正的死因是毒發身亡,她也沒能為母報仇,最後含恨而終。
近親情怯,蘇霽抹著淚,躊躇不前。
“小姐,你怎麼站在院子門口也不進來,夫人在樓上瞧了好一會,讓奴婢過來接你過去呢。”
來人是蘇母的大丫鬟翠柳,還沒走近,遠遠就跟蘇霽打招呼。
蘇霽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故作鎮定道:“我是怕母親還在休息,怕打擾她靜養。”
自打蘇霽出生,蘇母就開始纏綿病榻,最近更是病得厲害,一天多數都是睡著,沒什麼精神。
再次見到蘇母,蘇霽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把蘇母和屋子裏的丫鬟都給哭懵了。
這些人都以為蘇霽是擔心蘇母的病情,可蘇霽是百感交集,她終於可以再見到母親,她終於有機會保護母親,甚至為母親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