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斂了車簾,腦中竟是些盤算。出來武家宅子有幾日了,不知道武攸暨回來了沒有。不知道他看見我不在屋裏,會不會不習慣。不過我一走,他終於可以爬上那張溫暖的大床,睡個好覺了吧!他大概巴不得我晚些回去,別和他搶床鋪才是!
想到這裏,我又是一番苦笑,碧褳見了我,隻覺得奇怪:“主子您在想什麼,這麼開心?”
“你瞧我的樣子像很開心的嗎?”我扭頭問她。
“像啊……但是又不像……”她猶豫地思索了半晌,然後才終於露出會心一笑,“主子定是思念二爺了!”
“耍貧嘴!”我點了點她的額頭,自己一張小臉蛋忽然變得很燙。
思念這個詞,真的很耐人尋味啊。
馬車行了半日有餘,今日的天氣出奇的好,在這整個秋天算是難得的溫暖。陽光透過車簾縫隙照射進來,還會有些許灼人。我們正是在中午最熱的時候趕車出了新城,進入一段荒郊野嶺。那泥沙路兩旁的樹木都已凋零,滿地的金黃色落葉顯得十分蕭條,可是經日頭這麼一曬,又有些勃勃的生氣。
“主子口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碧褳拿出手絹幫我擦汗,然後從行李中拿出一個鐵壺。我擺擺頭說不渴,讓她自己喝。一路上還有許久的路程,我不希望自己這麼快就感到不適應。碧褳見我執拗,又無奈地收好了鐵壺。
又過了一會兒,我隱約感覺馬車十分顛簸,屁股被擱的生疼。碧褳好像也感覺到了不適,忙掀開車簾往外看。我這才發現,馬車已行至一方深穀,兩側全是高山石壁,地勢十分凶險,而車底輪子行過的地方,全都是碎石子和大塊的泥塊。馬車碾過一道道深深的車輪印,冗長而又蕭瑟。
我看向前方,三姨娘乘坐的那頂黃色馬車就在我們前麵不遠處,可是卻不見路公公的藍色馬車。
“碧褳,怎麼路總管不見了?”
“不知道呀,難道是路上遇到什麼要緊事情去處理,和咱們的馬車分道揚鑣了?”她狐疑地問道。
我搖搖頭:“依我看,這可不像路總管的性格。再說了,他和三姨娘不是有些交情的嘛,二人的馬車向來都是一前一後緊緊的跟著,你瞧那些隨行的小太監們也少了許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把車簾掀的更開,好讓碧褳看看清楚。
碧褳沉思半晌,便問那車夫道:“車夫師傅,請問你看見路總管的馬車了嗎?”
車夫放緩了車速,卻並未回頭,隻是大聲說道:“二夫人,小的也沒見著路總管的馬車,小的追上去的時候,就隻看到三姨娘的馬車,估計是路總管改走水路了!”
“此去皇都還有一條水路的嗎?我以為隻有這麼一條路呢!”我驚異地問道。
那車夫不再說話,倒是碧褳提醒了我:“奴婢聽說路總管身子骨不太好,經不得馬車顛簸,每次出宮辦差都愛坐船的,可是最近幾年戰事連連,水路也不怎麼好走了,經常會遇到水匪河盜打劫生事。大概路總管是為二夫人和三姨娘的安全著想,所以才沒讓你們走水路!”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可轉而又不禁嗤之以鼻:“若是因為亂世戰禍多,水路有水匪,山路自然也會有山匪吧!算起來,走哪條路都不安全的。你知道這路還得走多遠,我們才能和路總管彙合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底老是覺得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好像路總管一不在身邊,就會出什麼大事一般。
碧褳聽了我的話,隻是無奈地搖搖頭:“奴婢也沒去過皇都,不知道這山路和水路從哪兒分支,又在哪兒交彙。您瞧這山穀也沒多遠,前方就是出口了,想必咱們很快就會見到路總管的,主子您就別操心了!”
我不再言語,一雙眼睛若有所思地盯著遠方,總感覺怪怪的。
果不其然,碧褳話還沒說完,就聽前方“籲——”一聲鳴叫,那輛黃色的馬車便倏地停了下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