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在我這裏用了晚膳再走吧?”
“好,聽憑李夫人安排。”
她吩咐丫鬟下去準備酒菜,然後慈愛地拉著我走到內室,從一隻紅木雕刻的精致的小錦盒裏取出一塊玉佩,對我說:“我也沒什麼值錢的首飾送給你,這隻玉佩是我出嫁的時候兄長送與我的,上麵還刻著我的名字,咱們有緣,我就把這玉佩送給你了,你可務必要收好啊。”
“李夫人,這麼貴重的禮物,我……”
“收下吧,算作是師父的一點心意。你這一走,也不知何時還有機會再相見。”
說著說著,李夫人已是熱淚盈眶。
我見她執意,又激動成這番模樣,想來她是非常喜歡我,把我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疼愛了,便也不再推辭,收下了玉佩。
隻見那玉色泛青,晶瑩剔透,的確是上等貨色,而玉佩的反麵寫著六個娟秀的小字“城陽公主李妍”。
原來她也是個公主啊!
哎,亂世就是這樣,但凡姿色超群氣質非凡的女人,都是什麼公主郡主的。
難怪我第一次見到李夫人的時候有這麼熟悉的感覺了,同是皇宮裏熏陶出來的,能不一樣嗎?
也怪不得她會和我這麼投緣,結成忘年之交。
我們二人一邊吃著晚飯,一邊又聊了許久。可是後來,我卻並未按照預想的那樣和李夫人告了別就離開燕國,因為畫館裏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韋暖暖。
“嬸娘,你怎麼來了?!你怎知我在這裏?”
“哎喲,大侄女兒,我可把你找著了。方才我在大街上遇到兩個男子,其中一個,背影像極了你上次帶來咱酒館的那個朋友,我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呢,走近一看,人高馬大的,還真是那男子。他說他是特地來燕國接你回去的,我從他那兒打聽到你來了這畫館,所以就來和你招呼一聲。嬸娘有件事兒要告訴你。”
韋暖暖能有什麼事?
無非是張三家占了她酒館門前的攤位,李四家的少爺欺負了她女兒,王五家的媳婦兒和她丈夫眉來眼去之類的瑣事。
韋暖暖這人眼高手低,滿心腸裏想的都是錢,十足一個掉進錢眼裏的落難王妃。
我對她要說的事根本一點兒也不感興趣,隻是我非常好奇,她怎會隻身一人從驍騎西營跑到皇都來的呢?
而且,她方才說在街上遇到的男子,應該是崔湜吧!那麼另一個男子,肯定就是柴紹了。想不到我負氣離開,柴紹還一直跟著我呢。那我來這畫館的事,他也應該早就知曉了,而且崔湜來得也真是時候,我剛打算啟程回西梁,他人就到了。
“嬸娘是說遇見了崔湜?”
“可不就是他嘛!”
“那他人呢?”
“在外麵候著呢,我要他進來,他卻不願意,說是想暗中保護你,免得擾了你賞畫的雅興。其實這又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個府上的下人,哪裏有什麼貴賤之分,難不成他還把你當作主子啊?”
韋暖暖的這席話我算是聽懂了,敢情她一直以為崔湜和我在同一個大戶人家裏當差,他是護衛,我是丫鬟,僅此而已!這樣想也好,省的我再另編一套謊言去搪塞她。
她一定覺得很奇怪吧,一個護衛大老遠的跑來找一個丫鬟,我看著韋暖暖臉上那抹戲謔的微笑,大致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把崔湜當成我的心上人了!同在一家當差,一個護衛和一個丫鬟,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久生情的事也是有的。如果她覺得崔湜是我的好歸宿,那我完全可以就著她的想法繼續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