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玉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然後看著明珠的眼睛緩緩說道。
明珠的大喊大叫在深夜中格外刺耳,平安拿了布堵上了她的嘴,將人帶回了房間綁了起來。
“公子,沒傷到吧。”平安關切的問道,自家平日裏出去看到乞討的不管真的假的都會給些銀兩,上個月他老母親生病還是公子給的藥錢。
“我倒是沒事,怕是明珠姑娘悲傷過度了,平安你待會去拿些安神藥,熬好給明珠姑娘送過去。”
“公子真是心好,我看她是發了瘋。”平安嘀嘀咕咕的去拿藥了。
白金玉輕歎了口氣,見她還在原地不動彈,伸手摸摸她的頭:“明月也先回屋裏吧。”
這一晚白府的人都沒怎麼睡,家丁連夜去城外買了棺材回來。
聽說明珠悲傷過度發瘋了,又哭了一整晚說不出話了,最後給白鳳露梳妝打扮的任務自然落到了明月身上。
第二日大早,白府一片縞素,門前停了幾輛馬車,據說是白鳳露生母那邊的人。
明月在幾個婆子的協同下給白鳳露化好妝換上衣服,白鳳露緊緊閉著雙眼,她活著的時候似乎每天都很緊張,如今躺在棺材裏反倒渾身都舒展開來,臉上是久違的放鬆。
聽管家婆子們說,大小姐走的時候並不痛苦,隻說隱隱約約看見娘來接她了,然後帶著笑意死在了白守昌懷裏。
明月望著這位隻比自己大兩歲的千金大小姐,思緒漸漸飄遠..
大考那次離閻王殿就差臨門一腳,那時候她想念的是伽蘭姐姐。
爹娘長什麼樣子她早就記不清了,她隻記得那是一個夏天,她又累又渴,一直走一直走卻看不到熟悉的家門。
白守昌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白鳳露的葬禮大部分是白金玉張羅的。
這場葬禮風光體麵的程度遠大於普通人家的婚禮了,白鳳露的陪葬鋪滿了整個棺材
葬禮持續了三日,明月本想去看看明珠,到了她房內卻發現空無一人。
起初她沒放在心上,可直到葬禮結束五六天了都沒再看見她,明珠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而白金玉沒有侍女,她就自然換了個主子伺候。
說是伺候,明月的日子過的是愈發清閑,白金玉是個男子不必梳妝,穿衣方麵也用不到她。
她隻負責端茶送水,上街采買書籍。
此時距離白鳳露的葬禮已經一個月了,又是一個秋天,天黑的越來越早,也越來越涼了。
白守昌沉浸在中間喪女的悲傷中,這一個月府裏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到了白金玉頭上,很快人們談論起白府都不再提起大小姐的死亡,而是對二公子多加讚賞。
“要我說這白守昌傷心個什麼勁兒呢,他那病怏怏的閨女本來也活不久。”
“就是,依我看那白家的底子那樣厚實,以後本來就是要給白金玉的,這再怎麼說兒子和閨女還是不一樣。”
“又不是死了兒子斷了香火…真是搞不懂這些有錢人在想什麼。”
明月正往回走,便聽見幾個老婦人在河邊談論著。
或許是看不慣這些長舌婦重男輕女的作風,又或許是想到自己幼時被遺棄的經曆,明月放下手中的東西,躲在樹後估摸著距離。
蹲下撿了幾粒小石子掂了掂,然後往那幾人背後扔去。
聽到那幾人的叫聲,明月咧開嘴一笑,拿起東西拔腿就往回跑,有個精瘦的上來追,她跑了兩條巷子終於甩掉了。
身後隱隱傳來叫罵聲,颯颯秋風吹的她神清氣爽,天色已晚,這條巷子離白府已經很遠了,明月不禁加快了腳步。
她一路小跑跑回了白府,心想著這麼長時間沒練暗器了準頭還不錯,然後在門口平靜了一陣子,才伸手推開了白金玉的屋門。
屋裏點了不少燭火,照的人心生暖意,白金玉還是一身素色的衣裳,他似乎從來都不喜歡豔麗的樣式。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白金玉微笑著問到,書案上是剛寫好的一副字。
“路上碰到了會叫的幾條狗,繞了一圈回來。”明月裝傻的嘿嘿一笑,然後歸置著買來的東西。
“沒受傷吧?”
“沒,我用石子把他們打跑啦!”對上白金玉關切的眼神,明月心虛的摸摸鼻子。
“小明月這麼厲害呀。”白金玉哄小孩一樣誇道。
“那是!我可是千山出來的,以後公子遇到壞人了我都打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