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歎了一口氣,她轉動手中的折扇說著:“都怪在蘇南的時候太張揚了,一下就給朝廷盯上了,麻煩!”
雖說如此,可是七公子僅僅是一個代號而已,七公子的真實身份,應該還是無人得知,如果這次朝廷逼急了,大不了換一張臉也罷。
“三年免賦稅真是誘惑至極,可是和朝廷扯上關係,又不是我本意……”苦惱地皺起柳眉,看向蕭楠,“如何是好?”
“開戰在即,朝廷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水運這個方便的運糧方法,他們可是說是誌在必得,所以,我們隻能把航道交出去。這件事,盡快談妥為好,拖得越長就越有可能被別人知道。你是七公子的身份現在不便透露,而且,航道的交涉也不能被泄露出去,不然,天禦會大亂的。”蕭楠分析說道。
點點頭,兩指揉了揉眉心。“的確如此。北疆翎親王招募苗人製蠱,後來竟用在武林盟主鍾鼎漢身上,鍾鼎漢一死,武林群龍無首,剩下的芙蓉山莊又因為斷魂刀失蹤而被武林懷疑,進退維穀。如此局麵得益者非暗綠閣莫屬……難道,暗綠閣和北疆亦有勾連?”
“如果是這樣,天禦真的要變天了。這一仗,必定死傷無數,慘烈至極。”蕭楠清亮的眼眸微凝,眼底透出悲天憫人的慈悲,俊美的容顏映在燭火裏,明滅可見。
許久沒聽見顧七的聲音,回眸見她眼底泛上濃重的倦意,他心頭一疼,叮囑她早些休息後,便起身離去,於房門前體貼地為她關上門。
燈影搖晃間,他見白曉站在長廊的拐角,背對著他,似在眺望遠處。邁步上前,走到他身旁,和他一同眺望這燈火闌珊的安城。
許久,聽聞白曉問道:“她見過他了?”
不答反問一句:“‘他’是誰?”
不解地看了一眼蕭楠,淡淡道:“她沒和你說?”
蕭楠也淡淡回道:“她倒是說見到了那日囚禁她的麵具男子的主子,隻不過,那位主子也是帶著麵具的,銀色的。”
聽到他淺淺的笑意,白曉一窘,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聲。突然,蕭楠語氣一變,有些嚴厲:“你知道他們的來曆,卻沒有告訴我們,這是何故?”
苦笑一聲,憂傷爬滿眼眸,晦暗不明。“你是知道的,又何必再來問我?”然後,自言自語低喃:“那人是皇上……我不能讓他們相見,她受的苦夠多了。”
蕭楠眉眼一凜,沉下臉容睨了他一眼,“有些事情早已是天注定的,再多的掙紮亦是徒勞。況且,你和我都無權為她做任何決定,她的路要如何走,終究要她自己做選擇。”說罷,放輕了語氣低語:“都罷,皆是癡人……”
夜涼如水,涼風襲人。綴滿星辰的晚空下,不知幾人在對月索問,或是思念故人。
過了幾天,顧七再次被麵具男子帶去上次的酒樓,隻不過這次不是飛簷走壁,而是坐在舒適寬敞的馬車裏。
身邊的白曉一直冷著一張臉,嘴角抿緊。
到了酒樓外,下馬車,跟著麵具男子繞到後院,推開一扇門,竟發現裏麵別有洞天。優雅趣致的小橋流水,低調古樸的飛簷翹壁,池塘裏的錦鯉自由暢遊,岸上姹紫嫣紅的花團錦簇極其奪人眼球。剛要邁步上前的時候,白曉卻被攔在門外。顧七水眸一寒,朝著裏麵冷聲道:“看來閣下還是沒有學會待客之道。”
藍鷹皺眉,剛想出聲聽到一把低沉的聲音自遠處傳出:“怠慢了七公子,是在下不是,還請公子別放在心上。”雖是道歉的話,可顧七聽在耳朵裏卻完全沒有誠意,反而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霸氣。與顧七不同,白曉卻聽出此人武功極高,隻有深厚綿延的內力才能隔著這麼遠還能將話說得清楚。
藍鷹讓開,目送他們進了門,跟在他們身後走過小橋上水榭。
還未上完台階,亭子裏的茶香就已撲麵而來,竟是蘇南有名的茉莉花茶。顧七不動聲色坐下,手指摩挲象牙扇骨。
淩尋伸手將茶盞推到顧七麵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素問七公子愛花茶,如此雅意,在下想碧螺春,雨前龍井這類的茶怕是玷汙了公子的高雅脫俗,故特意托人在蘇南尋來這茉莉花茶,不知是否合公子意?”
端起茶盞置於鼻端輕嗅,芳香縈繞。撩眼看了一下對麵的男子,她淡淡道:“確是好茶。茉莉花茶產量極少,閣下好本事。”
淩尋輕笑一聲,“七公子喜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