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罌按捺住心中的訝異又往前邁出了一步,隻見那腐屍緩緩轉過了身去,正要離開,血跡斑斑的腳掌在地上留下一道膿液四溢的劃痕。
“媽媽!我怕!”
忽然,又一個孩子醒了過來,大聲叫嚷了一聲。
那前行的腐屍忽然停住了腳步,混沌的身子在月光下搖搖晃晃,似乎在極力捕捉著什麼,白罌心中一個激靈,暗叫不好,一步一挪地往後退去。
“哐當”一聲,隻聽得屋子右邊窗戶被震得一響,白罌猛地轉頭,隻見右邊封住窗戶的木板被撞得搖搖欲墜,一隻布滿血洞的爪子已經伸了進來,白罌心中一凜,看來來的腐屍還不止一隻。
流民們被突來的變故弄得膽戰心驚,天真懵懂的孩童們哭叫了起來,婦人連忙將他們的嘴捂住,朱老爹和趙老爹從幹草垛裏拿出自家的武器,嚷道:“大家夥不要怕!我們這麼多活人還怕區區幾個死人?拿了家夥跟它們拚了!”
“大家不要著急,要提防屍毒濺到身上!”
芙蕖一臉驚慌地囑咐著,又上前一把拉住了白罌,手中拿了一把彎刀,順勢擋在了她前頭。
“哐當!哐當!”
眼見著那腐屍撞擊的越來越猛,封窗的木板被撞擊的幾欲粉碎,已經有按耐不住的流民想要上前。
“點火!點火!那東西怕火!”
“往身上抹點雄黃,小心屍毒!”
流民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柴堆被點燃了起來,離鏡還沒有回來,熊熊跳躍著的火光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背水一戰的神色。
“嘎吱”一聲,被封死的木板門受了撞擊露出了裂縫,滿是屍毒的恐怖的頭顱從裂縫中伸了進來,空洞的嘴巴形成了一個大窟窿,不住地往外留著膿液,流民們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朱老爹拿了一支火把就要上前,忽然,隻聽得“啪啦”一聲,那腐屍像是撞在了什麼上頭,腐蝕的臉部被擠變了形,竟被彈了回去。
白罌轉頭看了看右側的窗戶,另外一隻腐屍也像是被什麼阻隔了一般,在窗外如何都進不來,白罌仔細觀察著門邊的縫隙,隱隱看見一道淡淡的藍色薄膜擋在門前,那是……結界!
白罌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結界可非尋常術士可布,現今為止她所知道能夠布下結界之人也隻什葉一人,而這結界又出自誰手?莫非是?
白罌還在那暗自琢磨,忽然,隻聽得屋外一陣怪異的聲響,鑽進門洞那隻腐屍像是被外力拉扯一般,滲血的頭顱退了回去,一會兒功夫便消失不見。
“哐當”一聲,木門突被撞開,狂風肆虐,腐屍血紅著眼睛立在門前,流民們頓時亂作一團,忽然,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離鏡公子回來了!”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那腐屍胸口乍然被一把木劍穿透,“嗷……嗷……”腐屍眨著渾濁的眼珠低吼了幾聲,“轟隆”一聲倒了下去,龐大的身軀在地上不住扭動抽搐,露出了身後的一抹白影。
離鏡手持木劍立在其後,勝雪白衣之上沾染了腐屍的毒液,斑斑點點,漆黑的發絲隨夜風翩躚起舞,映帶著幾分血的光亮。
離鏡臉色有些泛白,清幽的瞳眸映照著屋裏跳動的火光,隻見他輕輕抬起木劍,狠命向下一插,那腐屍撲騰了幾下手腳,接著便歇了聲響,再無動靜。
“離鏡大哥!你沒事吧?”
芙蕖一陣風似得跑出了屋子,秀氣的眉緊皺了起來,拿著繡帕就要擦拭離鏡身上的汙漬,她與離鏡貼的很近,很近,離鏡輕輕垂頭,一把握住了芙蕖的手腕,
“無礙,大家都沒事吧?”
芙蕖微紅著臉輕輕抽了抽手腕,“你回來的及時,大家都沒事。”
白罌靜靜地立在門邊,眼睛直直盯著那交握的雙手,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