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著呼吸,場內沒有任何聲音,這片歡騰的氛圍深深地駐進每個人的心,蕩氣回腸。突然,熱浪般的掌聲響徹上空,聽眾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站起,為這位優秀的小提琴手喝彩。
長達五分鍾的掌聲還未平息,雜亂的聲音逐漸演變成有節奏的拍手,這是觀眾在要求加演。
月森兩次謝幕,與指揮友好地握手後走向後台,不多時又重新回到舞台上,這時觀眾的掌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
從主持人手裏拿過話筒,月森揮手示意,台下不再鼓掌。他用流利的德語向觀眾致謝,然後宣布加演曲目:“在這之前,請允許我請上我的父母。”他衝後台做出清的手勢,月森夫婦各拿一把小提琴走上舞台,向觀眾鞠躬。“還有,我……最重要的人——日野香穗子小姐。”他望向日野,也做出請的手勢。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日野身上,她身邊的紳士和夫人都為她讓出了通道。日野睜大眼睛望著月森,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些事物的真實性,不過她還是拿著提琴走上了舞台,站在月森身邊。
“加演曲目,巴赫布爾《D大調卡農》。”月森把話筒遞給主持人,從母親手裏接過小提琴。
“蓮……”日野望著他。
“再合作一次《卡農》,好麼?”月森衝她微笑。
也許現在不是夢境……日野深呼吸,還給他同樣的微笑,從琴盒裏拿出小提琴。
月森母親按下基準音,三把小提琴調音。準備工作結束,他們互相示意。
清冽的鋼琴聲流淌出來,八拍後第一小提琴進入……重複的旋律,不變的曲式,三把小提琴在鋼琴的背景下互相追逐,若即若離,總差著八拍,卻悠然自得。如果用幅畫麵來形容,那便是花叢,樹下,微風。無論何時聽這首弦樂《卡農》,心總會被她的舒緩撫平,為她的互相追逐與纏繞而會心微笑,卻因為她的八拍陷入憂鬱……心中的湖泛起點點波瀾,又一次沉醉於她。沒有華麗的技術,隻是平淡地奏出;沒有千變萬化的曲調,隻是不停地奏著相同的音符……這便是《卡農》。
最後的一個小節,最後的一個音符,所有的聲音都結束在相同的和弦上,不再追逐,不再纏繞,不再模仿。右手提著的弓子已經離開琴弦,隨著還在延續的情感慢慢放下,垂在身邊。左手微微顫抖著手腕,延續著最後的揉弦……
台下依然安靜,隨著演奏者的思緒一起,延續著心中的餘音……
慢慢睜開眼睛,這首《卡農》結束了。大家一起演奏時的感覺,一點都沒變啊……
台下鴉雀無聲,隔了幾秒後才有淅淅瀝瀝的掌聲,然而就是這樣的掌聲,像《卡農》一樣,不斷的加入,不斷的壯大,又一次彙成了熱浪……月森蓮的第一場個人獨奏音樂會獲得了圓滿成功。
音樂會後,激動的心情趕跑了困意,月森帶著日野兜風。來到街心公園,兩個人坐在長椅上依偎著對方。仰頭望向星空,從沒覺得如此美麗。
“香穗子……”月森坐直身體深深地望著她。
日野也挺起腰,微笑著等待他後麵的話。
月森從衣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輕輕打開,裏麵是一枚鑽戒。右手小心的拿起戒指,左手捧起她的右手,戒指剛要被戴進她的無名指時突然停住。
“你……不會拒絕吧?”眼神裏有一絲不確定。
日野衝他甜甜地微笑:“你送的,我都不會拒絕。”
月森微笑著為她戴上鑽戒,在她的手背上輕吻一下。緊緊地擁住這個人,這個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
低頭吻上她的唇,把自己四年裏的思念都傳遞給她……然後在她耳邊輕輕地道出那句——
“Mein Schatz, Ich Liebe Dich…”
親愛的,我愛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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