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索然無味，低頭扒飯）
君：油和醋快沒了，我今日得去買些許回來。這菜呀要是少放些油就不入口，少加點鹽就無味了（邊吃邊講）......
（晚上，在臥室。涓生倚在床上，子君側身睡著。）
生：（拍拍子君）子君，起來陪我說會話好麼？
君：（囔囔含糊）有什麼話明天早晨說吧，我困著呢！（打個哈欠）你也累了一天，早點睡，明天還要去局裏上班呢！
生：子君，為什麼你的眼神和從前不一樣了？為什麼從你身上找不到當初追夢的活力了？子君，我還是喜歡從前的你。子君，快點變回從前的你啊！求你了，子君！
君：（還是側身躺著，沒有回話，眼眶噙滿淚水。）
（旁白：理想和顯示之間有一個支點。現實如此沉重，這個支點正在向現實靠攏，也許終會融入現實。婚前生活優越的子君有夢有活力，婚後她的夢隻被柴米油鹽的現實所困擾，無法抵抗。）
第三幕
（旁白：史涓生，汝勿用來局上班。局長命。）
生：真他媽的，崔二少爺是局長二兒子的朋友。
君：（安慰性地）我們還能夠尋找新的路子生活。
生：上次和《自由之友》雜誌的主編會過麵。我會些許翻譯。也許我隻能夠翻譯些作品、寫些小品文寄去，指望著這些文筆費啊！
（於是生以後都是坐在臥室桌旁翻譯、寫作，他的工作進程顯慢。此時他又正在翻譯。外麵子君洗碗漱鍋的嘈雜聲攪得他心煩，思維難以集中。）
生：（煩躁地大喊）子君，洗碗聲音小點！
（聲音稍小，不一會兒，子君又拿著掃帚進臥室打掃。）
生：（更加煩躁）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打擾我創作啊如果沒有你弄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我早就可以寫出好文章來了！
君：（很委屈）噢，對不起。
（史涓生退場，宋太太上場，地點轉到屋外。）
宋：你家阿隨（子君養的狗）太可憐了，那麼瘦，瘦到這張狗皮估計都快包不住狗骨頭了，嘖嘖，還真沒見過這麼瘦的狗呢。史家媳婦，你怎麼能夠這樣對待它呢！
君：沒辦法，我們家是窮到這地步了，人都吃不飽，還拿什麼喂它呀。
宋：記得剛來時候你們小倆口是恩恩愛愛很親密的呀，而你也是光彩照人的呀。好象越來越少看見你們在一快兒了呀。這也是，男人在結婚後是沒有比戀愛時候對女人來得好。
君：（難堪地笑笑）
宋：還有呀，你家的小油雞字也沒有以前肥胖了，實在沒法養就把它們都殺了吃，先填飽了人再說。
君：宋太太，你年輕時候有過自己的理想麼？
宋：嗬嗬，理想？理想是什麼？值多少錢一斤呀？生活在現實就要從現實出發，你都快餓死了，還死抱著理想做什麼！
君：（憔悴地笑笑）是啊，理想？值多少錢一斤呀？！
（宋太太下場，史涓生上場。地點轉回到屋內。生還在搞文章。）
君：（臉色十分昏暗、難看）你每天就悶在這裏寫啊寫的，咱們家阿隨已經餓得皮快包不住骨頭了！
生：別煩我。我正寫著呢！一定會發表的，到時候就有些許錢了！
君：（一把揪住那些紙稿）哭著大叫，你每天都這樣說。小油雞都殺了吃，阿隨也快要餓死了，家裏又暗又亂，宋太太又來冷嘲熱諷......嗚嗚......（捂著臉）
生：（伸出手）你快把紙稿還我，那些文章我就快寫完，我保證寫地很好，會被《自由之友》雜誌編輯錄用的，到時候就會有一些文稿之費供你我衣食之用了......快把它們還我！
君：（把稿子還過去了，無可奈何地）自由、自由！我寧願做個沒有自由的飽人兒也不願做這種自由的餓死鬼啊！
生：（眼神逼人）你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話！原來生活已經把你逼到這地步了，原來你也隻是為吃飯而生存的人！
君：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還要死守那些毫無實際意義的精神做什麼......（哭哭啼啼地）
生：（靜默不語，又點了支煙，猛抽，猛吐著煙圈。他的煙是越吸越多了。）
君：（停止哭泣，稍稍冷靜）你還是出去外麵另找份男人的活幹，等有份安定的收入再來寫稿、滿足你的精神也還來得及啊！你就聽我一次話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