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雨紛飛,琴音凝集。地上積雪翻飛消融,水氣氤氳。
長河中結冰皸裂,數丈高水柱衝天而起。
馮糖咬緊牙關,手臂顫抖,已經是強弩之末。
啞弦的琴聲悠揚,倏爾疾馳。銀瓶乍破水漿迸,憑借雨雪,化為實體。
肉眼可見的殺招湧向馮糖,勢要一擊必勝。
到現在,他也顧不得馮糖的身份了。
馮糖強行提起一口浩然真氣,碧水劍飛速轉動,身隨劍行,帶動破空聲響直指啞弦。
龍鴻看著眼裏,平靜的眼神終於出現波動。
向死而生?或者是同歸於盡的方式?
啞弦眼皮一跳,這個瘋女人!
不禁低罵一句。
“瘋子!”
他眨眼之間就做出了選擇。
馮糖的的殺招未必能殺死他,卻足以重傷他了。
一旦重傷,那接下來的變數就會很大。就算拿到了天外劍,全盛狀態他也沒把握平安回到弦音穀。
不能硬扛,當下啞弦長琴婉轉,倉促回防。
轟……
以二人交戰點為中心,泥土翻飛,已經沒有一點白雪的模樣。
啞弦的琴弦又斷了一根,馮糖袖袍盡碎露出蓮藕般小臂。
此時卻鮮血淋漓。
噗!
馮糖一口鮮血噴出,搖搖欲墜,終是以劍佇地,半跪不起了。
薑還是老的辣,就算有許多不甘,她還是輸了!
馮糖將頭轉向龍鴻,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啞弦嗬嗬幹笑,盡管並不好受,但他還是勝了。
他看向龍鴻,看向他腰間的獄劍。
“看來她並不能攔下我,現在你已經沒有依仗,這把天外劍,你是守不住的。”
龍鴻雙手環於腹間,淡然地笑著,寧靜地注視著啞弦。
“你似乎很自信?”
“也對,你以地境宗師的修為麵對我這重傷之人,自然是應該自信萬分的。”
“但你的自信卻是自負,將會是你的陰影,想知道劍神都沒法降服為己用的獄劍,為何我卻能帶走嗎?”
龍鴻淡然地說著,啞弦聽著聽著忍不住感到寒冷,之前被欲望支配,好像從來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人們隻知道龍鴻被逐出了天劍神宗,修為被廢,其餘一概不知。
就連他所修功法,以往是什麼境界都不知曉。
眼前這位大夏的四皇子,自幼天資過人,十歲時便已入小玄境,後被接引到神宗,潛心修煉十年,成就不應該低的。
但啞弦相信自己,中地境的他不會輸給一個修為被廢之人。
“我不想知道,天外劍,給我。”
龍鴻皺眉,望向蒼穹,搖頭歎息。
“這就是你選的氣運之子之一嗎?真是可惜了!”
龍鴻肩上的柳枝動了,落下一片柳葉,翠綠欲滴。
“仙人以柳枝送我,我以柳葉送人,一路走好。”
啞弦看到一抹綠色劃過天地,天地一片綠色,他身處綠色之中,掙脫不得。
他最後低語。
“原來,強的從來不是神兵!”
……
馮糖受傷了!沒法再步行前往大夏,龍鴻隻得前往最近鎮子,駕馬禦車而行。
馮糖至龍鴻一葉秒殺中地境的啞弦之後,徹底沉默了。
“我發現,我挺多餘的!”馮糖說。
龍鴻點了點頭附和。
“是挺多餘的。”
馮糖沉默,看著漫天的風雪。
龍鴻想了想,又說:“也不完全多餘,至少還是有些作用的。”
馮糖眨巴眨巴好看的眼睛,換上新紫裘的她更加美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