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1

從祁洛回到Z市的那天起,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每次看新聞,幾乎都可以聽到夏氏和祁氏正式撕破臉的消息,夏氏從祁氏撤走了百分之六的股份,祁氏暗暗操控了夏氏的地下軍火市場,兩家財團旗下的各個子公司均陷入敵對狀態。國內龍頭企業不良競爭的後果,就是導致股市幾乎崩盤,物價狂跌,其餘各小公司均被兩家吞並,裁員不斷……

祁洛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他幾乎天天都泡在祁氏駐華總部裏,忙得不可開交,我什麼忙都幫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他回來的時候陪在他身邊,一句話都不說,偶爾他會轉過身,輕輕將我抱住:“曉曉,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的。”

我隻是微笑,反手攬住他的肩膀:“我也不會給你添麻煩。”

我想,之所以造成現在這樣的僵局,一大半原因,都出在我身上吧。而我,卻沒有受到絲毫的波及。

祁洛在Z市有許多房產,但那些別墅太大,讓我覺得空洞。於是我執意要住在以前的公寓頂層,雖然這裏有很多不好的記憶,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會有一點點甜蜜的感覺。

不是因為我有被虐傾向,而是仔細想一下,如果那時的我不是抱著仇恨、害怕、討厭的心理和他在一起,或許,我會更早一點愛上他吧。

房間裏到處都充滿回憶,被風揚起的紗簾,他曾經在這裏抱著我,隔著透明的白紗吻我的眼睛,我記得他喜歡欺負我,看著我窘迫到極致的模樣笑得一臉邪氣。他從不會認錯,表達感謝或歉意的方式也與眾不同,隱隱記得有一次他一回到家就莫名其妙的強吻我,我不停地哭,他把我抱到床上時,我用手使勁推著他的肩膀,頭埋得很低,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恐懼。

他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柔柔的吻去我的眼淚:“喂,我餓了。”

我立刻忙不迭得從床上爬起來:“我……我去做飯。”然後在他的注視下狼狽的跑到廚房。

現在想想,那時的我真傻,我一直以為隻要我乖一點,順從他一點,他就會放我走,所以我努力討好他,殊不知,我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會放手。

人就是這樣一種貪欲的動物,得到了,就會想要的更多。

我也一樣。

或許是懷孕的人都特別多愁善感,我總希望祁洛可以陪著我,雖然他每天都抽空回家,但總是很快就會被一個電話催走。

還好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窗邊看日出日落,我從不曾抱怨過什麼,最常做的事是給肚子裏的寶寶唱歌,祁洛回家的時候,我踉踉蹌蹌的跑到門邊,欣喜得將他抱住:“阿洛,孩子會動了,我剛剛感覺到他在動!”

“是嗎?”他淡淡笑了笑,臉上有掩不住的倦意。

雖然看他這樣敷衍的態度,我有些失望,但我隻是笑了笑:“很累?”

他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按著鼻翼:“嗯。”卸下一切偽裝,單薄得就像個孩子一樣的他,讓我有點心疼。

走到他身邊坐下,看著他闔在眼底長長的睫毛,我側過身,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會陪著你的。”

他睜開雙眼,我立刻衝他笑得一臉可愛:“還有孩子。”

他的眼睛彎起,柔柔的,仿佛有霧氣氤氳。

不知是誰先主動,事後想想好像是我吧,總之,他的眼睛仿佛有魔力,我不自覺的向他靠近,等我回過神時,我的唇已經貼在他的唇上,舌尖糾葛,他的氣息灼熱,仿佛要將我溶化。

分開時兩人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彼此注視著對方,想笑,但唇角剛剛彎起,就被他再次堵住。

“孩子……沒關係吧。”他的眸中溢滿邪氣,更多的是欲望。

我別別扭扭的移開視線:“你……你溫柔一點就好……”話一出口,我的臉立刻紅得跟剛洗過澡似的。

丟人,太丟人了!我真不敢相信這麼肉麻的話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

實在不好意思去看祁洛的表情,我下意識得想將他推開:“我……我開玩笑啦,你很累……去休息……唔!”

強勢的吻堵住我的唇,熟悉的柔軟,還有那份隻屬於他的溫熱,以及我視線中他長長的睫毛,都讓我的思緒漸漸飄渺,不自覺的閉上眼睛,開始回應他……我喜歡他……喜歡上這個人,這個叫祁洛的家夥……是什麼時候愛上的已經無從考究了,總之現在,他抱著我的手臂,撫摸我頭發灼熱的指尖,密密將我包裹的幽邃氣息,海藻一樣絲絲纏繞著我的一切……我對他,大概已經不止是喜歡,還有依戀。

依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成為習慣,就會患得患失。

我會擔心他,擔心的要命,他隻要一天沒有回來,我就會害怕,我害怕他會厭倦我,拋棄我,害怕他出什麼事,害怕他被人追殺,但我又不敢打電話給他,我怕他會受影響,極力隱藏自己的擔心,極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孩子身上,祁洛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孩子就成了我唯一的寄托,我討厭這樣軟弱的自己,但是無能為力,我已經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