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斜無計(二)(2 / 2)

這時,身後卻想起冷冷的男子低喝聲:“請放開他。”

是上邪。原他回去的路上,不經意看到宋淑媛經過,卻是前往拂影所在的地方,他放心不下,隻好折回來,卻隻見苗疆的穀主背對著他坐在湖邊,白衣浮動,他隱約可以看到他懷中女子的身形。

拂影不自覺地身子一抖,泛白的指緊緊攥住軒轅菡的衣角,他隻抬了兩指按住她發顫的雙唇,微微側頭,粗啞的對上邪嗤笑:“怎麼,心疼了。方才不是還冷眼相對麼?”

上邪身子一僵,隻握了拳沙啞道:“您一直都在?”

他隻是不語,卻不自覺地抱緊了懷中的拂影,她身子冷的發著抖,手握上去,似乎連自己的手也變得冷起來,眼前的湖麵平靜的仿佛什麼也未曾發生,細細點點的日光在那湖麵跳躍,隻如一片片破碎的鏡子。她隻緊緊攥住他的衣袖,十指冷的連骨節都泛起白來,映著那白衣,隻覺脆弱的如白紙一般。

卻聽上邪又道:“不管您聽到與否,你懷中的人對您沒有半分價值,請放開她。”

日光斜斜打下來,繁茂的枝葉隨風抖動,他坐在輪椅上,那枝葉的投影落到他紋滿圖騰的臉上,隻見明滅不定的細光閃爍。似是過了良久,他才淡淡道:“過來吧。”

上邪不由一怔,卻果真從他身後繞過來,在他身側站定,看到滿身濕透的拂影不覺一滯,俯身從他懷中抱起她,隻沙啞道:“多謝。”

他隻是不說話,上邪抱著拂影與他擦身而過,他才漫不經心的開口:“苗疆那邊來了消息,說是找到了真正上邪的屍體,你好自為之……”他眼眸一閃,方才戲謔啟唇:“慕容澈。”

他隻是身子一滯,卻不說話,抱著拂影大步離去。

想來是受了寒,到了他的住處便發起熱來,口中一直含糊不清的喚著“二哥”等退了熱,已是第二天清晨。

淺青色的帷帳透著那窗外的光隻如蟬翼,身上蓋著雲紋的青色錦被,枕卻是換的軟枕,細細聞來,依稀還可變得他身上細細的藥香,她不禁微微攥了拳,輕聲喚道:“二哥……”

一隻手便斜斜的握過來,聲音沙啞溫柔:“我在這。”

她腔中一澀,卻不自覺地笑了,慕容澈在她身側坐過來,身上的黑衣如墨,他也已摘了鬥笠,背著光淡笑著看她,隱在陰影裏的笑容依舊是記憶裏的那般熟悉溫柔。她臉上卻是似哭似笑,望著他的臉久久說不出話來,他亦看著她,帷帳裏悄無聲息,但聽那身後熏籠似在劈啪作響,冒出縷縷淡白青煙,沁的滿屋淡香,過了半晌,拂影終忍不住哭著嗔道:“二哥,你還是穿青衣好看些。”

他也不覺笑了,回頭隻對身後的宮女淡淡道:“叫她下來吧。”回過頭隻見拂影靜靜看他,他不覺握緊了她的手,微微一歎:“先別急著問,我讓你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