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雁立馬領旨,吩咐人下去傳旨。
在說這夜瑤,倒是沒有斷氣,可是卻跟個活死人差不多,如今是叫夜狂瀾給送回了永平公府來,柳月新在一旁抹著眼淚哭個不停的,方才禦醫已經說了,以後三小姐的一輩子就這麼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過下去,明眼看著她是活著的,不過卻是跟死人一樣的,不過是多了吃喝拉撒睡,隻是這些她都死沒有感覺的。
幾個丫頭在一旁勸了幾次,直道柳月新哭昏死了過來,便又有人來稟報,柳昌侯的家裏出了事情,讓氣都沒有來得及喘一口的匆匆的去了門房那裏,直接上了馬車,便去了柳昌侯府邸。
卻才進到大廳,便見自己的哥哥嫂子一臉的冷淡,看著她來也不打招呼。
柳月新這廂才因為夜瑤的事情哭得死去活來的,此刻見到哥哥嫂子這樣的臉色,不禁也有些不舒服,隻問道:“不知道是出了個什麼事情,非要我這裏過來,我來了,你們又是這樣的一副臉色,這究竟是擺給誰看的。”
柳昌侯夫人冷哼一聲,“如今妹妹是太後娘娘了,自然是不敢在妹妹的麵前做臉色了,連想都不敢想,怎麼還敢對妹妹不敬。”
柳月新聽到她的這口氣,明顯的就是因為自己家的事情,便道:“嫂子有話就直接說,不必這麼拐彎抹角,陰陽怪氣的。”她又沒有欠他們個什麼。
卻見柳昌侯憤憤的站起身來,又是責怪又是自責的說道:“都是你的好兒子,在加上我自己也沒有出息,養出了那麼一個不孝子來。”
柳月新聞言,便道:“大哥有個什麼天大的事情,慢慢的來相告,何必這麼生氣呢。”
卻隻聞自己的嫂子道:“生氣,如何不生氣,如今你的寶貝兒子有了出息,把將軍府的人都扣押著,偏生我們又養出來那樣會‘行俠仗義’的兒子,這會兒偷了柳家祖傳的那些玉器,直奔皇宮裏頭,去交給妹妹的寶貝兒子,救那上官家的人呢。”
“什麼?怎麼會這樣,少初他?難道你們都沒有攔著麼?”柳月新有些震驚,雖然知道這些玉器到最後一定會到永平公府的手上去的,但是沒有想過竟然是從少初的手裏流出去,而且還是因為狂瀾的威脅。
“還攔個什麼攔,這不是都怨你兄長麼?昨日被那小子幾杯酒給灌醉了,就把那些玉器的置放之處告訴了他不說,還連著鑰匙也一起給了那個不孝子,方才才叫人看見,早就已經沒有了蹤影,這會兒估計已經到了皇宮裏頭去了。”柳昌侯夫人隻曉得一麵哭著,一麵埋怨著柳昌侯。
“那眼下嫂子的意思是怎麼樣?難不成還要我拉下老臉去求自己的兒子麼?”柳月新的心裏暗自高興,現在自己還在擔憂,若是大哥在不把這些玉器教出來的話,生怕北捷那裏翻臉不認人呢,不過眼下倒是好,既然叫少初給騙去給了狂瀾,那麼的話,柳家也免了一場災難,如此的話,自己夾在這中間,也不在為難了。
柳昌侯夫人聽見她的這話,隻覺得十分的不中聽,什麼叫做讓她拉下老臉去求自己的兒子,便道:“妹妹這個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就這麼算了,那些玉器怎麼說來,也是你兒子管少初給騙去的,妹妹可不要忘記了你自己也是柳家的姑娘。”
“我是柳家的姑娘沒有錯,不過嫂嫂不要忘記了,拿走玉器的是你的兒子,而且我這個姑娘也不過是原來的柳家人而已,現在我已經在夜家的家譜之上了,是夜家萬代的主母,不是柳家一代的姑娘了。”柳月新隻道,覺得這嫂嫂越發的不可理喻。
柳昌侯一直找不到話說,此刻聽見柳月新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無道理,隻是求道:“妹妹,不管怎麼說,你曾經是柳家的人,難道你就忍心看著自己的親哥哥以後下去之後,叫柳家的列祖列宗責怪嗎?”
不想那柳月新卻道:“大哥,這個事情管關你的什麼事情,你也是被少初那個孩子騙的,我看這關鍵還是要找少初,怎麼說來,都死他這個孩子給鬧出來的。”
她的這話,已經說的十分的清楚了,此事是柳家自己的事情,與她是無關的,跟著夜家是也是沒有關係的。看了自己的大哥跟著大嫂一眼,隻道:“若是沒有了其他的事情,我也回去了,如今家裏還有許多事情要等著我回去做主呢。”柳月新說著,也不去管那哥哥嫂嫂是個什麼臉色,轉身吆喝著自己的丫頭這便就走了。
柳昌侯夫人見此,她如今的身份了得,也不敢在罵她,又舍不得罵自己的兒子,所以一個勁兒的罵那柳昌侯。
可憐這柳昌侯卻是無言以對,有苦說不出來。其實自己一直都是清醒著的,卻還是把鑰匙跟置放的地方告訴了柳少初,為的就是能給柳家爭出一條後路了。
不知道怎麼的,自己總是覺得永平公府的這皇位是坐不了多久的,過陣子趙家也許就卷土重來了,到時候這整個柳昌侯是永平公府的近親,恐怕不好脫了這其中的關係。所以如今叫少初這麼一鬧,以後柳昌侯府邸若是真的出了個什麼事情,將軍府那裏定然是不會不管的。
而且進來夜狂瀾跟著夜文令幾個兄弟一直輪番的找人來說服自己將玉器交給他們,若是自己不給的話,以現在夜家的態度,柳家定然是不會有個什麼好結果的。但是若自己真的給了他們,以後若是趙家回來了,自己還要背個與叛臣勾結的罪名,到時候還是會害了柳家。
此刻雖然說是被夫人罵得一無是處,可是這心裏卻終究是平靜了下來,沒有個什麼在擔憂的了。
與軍機處的幾個大臣才商量好出了上書房,便有公公來稟報,柳家的小侯爺已經來了。當下心中一喜,所有的不快蕩然無存,便立刻去偏殿接見了柳少初。
柳少初心急如焚的在殿裏等了多時,生怕自己晚了一步,爾雅跟著將軍府的人便會受了委屈,還有那對雙生子,此刻聽見外麵的公公來報,繃著的心一下子鬆開來,一麵上前去隻道:“夜狂瀾,東西我已經帶了來,你最好不要食言。”
夜狂瀾滿心的歡喜,隻道:“讓我先探探東西的真偽在說。”一麵說著,吩咐自己帶著一起來的瑰寶閣的官員上前去鑒定那些玉器。
隻見宮人們打開六個錦盒,隻見那銀色的絲棉間,正完好無缺的置放著六件玲瓏透徹的玉器,眾人的眼睛裏滿是驚豔,眼神都叫那些玉器給吸引了過去。
那位鑒賞的官員一件又一件,小心翼翼的仔細看著,將近過了一個時辰,見他放下最後的一件,夜狂瀾這才打擾問道:“大人以為如何?”心裏有些緊張,夜狂瀾竟然害怕是假的。
隻見那大人抬起頭來,臉上十分的燦爛,笑道:“微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寶物,小侯爺帶來的這些玉器,沒有一樣是假的。”
聽見他如此肯定的口氣,夜狂瀾不禁是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卻還是有些擔憂,畢竟才是他一個人說了,並不能代表個什麼,不過即便是現在把上官家的那些家眷放了,自己也沒有個什麼損失,而且自己不過是答應他放了,並沒有說是要保證他們一個個都平安無事,所以當下便下旨道:“傳朕的旨意,上官家的除了上官爭雄之外,全部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金城。”
幾句短短的話,就將整個將軍府的命運給決定了。
柳少初聞言,便也沒有反抗,隻道:“爾雅跟孩子呢,我現在就立刻帶他們走。”
卻見夜狂瀾詭異的一笑,“這個你該去問青沉公主,人是她帶走的。朕現在已經把將軍府的人給放了,以後橫屍荒野,你可斷然不能在來找朕的麻煩。”
“你”柳少初就知道他不是個正人君子,當下心裏不禁擔憂起將軍府裏的人,他們的自由如今是有了,可是卻又沒有了安危保障,一麵又道:“夜狂瀾,你最好不要食言,趕緊將爾雅他們帶出來。”
夜狂瀾無奈一笑,“我說了,他們已經叫青沉公主帶走了,你若是不相信的話,現在就可以去後宮裏找,不過隻怕你找出來之時,將軍府的人已經死完了。”
柳少初即便是在如何的擔心陸爾雅,可是知道夜狂瀾是斷然不會傷害她的性命的,但將軍府這麵就不能保證了,凡是以大局為重,他自然是要先去救將軍府的人。當下便立刻轉身出了皇宮,希望能趕走那聖旨的前麵。
這一出了皇宮,就連忙吩咐人立刻去把將軍府的情況通知宮少穹,自己則馬不停蹄的趕往將軍府。
方到這將軍府停下馬蹄來,聖旨也隨之到了。
如今延平公主的傷還沒有好,臥病在那床榻之間,而且庭花又與上官南飛未正式拜堂,所以並不能算是上官家的人,上官南飛偏又沒有了音信,所以此刻出來接旨的便是上官玉,以及上官家大大小小的一幹家仆。
公公將聖旨交到他的手裏去,心裏看著才這麼大的一個孩子來接旨,想著這一門忠烈,如今卻落了個風殘敗燭的凋零模樣,心裏不禁歎了幾口氣,一臉的無可奈何,算起來這接旨的上官玉還算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子,可是卻能如此狠心。
聖旨上雖然說將上官一門貶為庶民,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後麵暗藏殺機,此時此刻說不定這將軍府的每一個角落裏,都已經布滿了殺手,雖然柳家小侯爺有心救,可是他一個人能救得了幾個人呢。
“小公子保重!”道了一聲,公公便帶著人轉身離開了府邸,心裏隻為這上官家暗自祈禱起來。
上官玉才起身來,柳少初便已經衝進了廳裏來,急忙道:“玉哥兒,趕緊吩咐下去,通知所有的人都離開,若不然”他的這話才說到這裏,便見廳裏一時之間出現許多黑衣蒙麵人。
他太看得起夜狂瀾了,以為他會在晚上才會動手,沒有想到這大白天的,他就開始下令圍殺將軍府的人了,心裏不禁滿是擔憂,一麵將上官玉擋在身後,此刻隻祈禱著宮少穹能來得快些,這將軍府裏的大多數人都是會武功的,應該能撐到那個時候。
在說延平公主,今日總算能勉強半坐起身子來了,這心裏此刻正擔憂著聖旨的來意,突然那窗口處傳來一聲慘叫,一道鮮紅色的血液濺到了窗紗之上,將窗紗給染紅,與此同時,但見五六個黑衣人分別破開窗門進來。
庭花見此,擋在窗前抬起椅子便向那些人砸去,延平公主心裏一冷,準備下床來拿劍,可是卻連站起來的精神都沒有,一連著屋子裏的三四個丫頭都死在了黑衣人的刀下,青嬤嬤跟玉嬤嬤都聚到了床邊來,誓死保護延平公主。
她們早年跟著延平公主在宮裏的時候,時常一起跟著出去打獵,也算是有些身手的,雖然多年來不曾練,但是也能擋過一時半會兒的,隻盼望老天相助了。
隻是兩個嬤嬤跟著庭花不過是撐了一會兒,便受不住了,庭花的力氣雖然大,不過卻折騰不起幾次,此刻腿上已經受了傷,加上又擔心爺爺跟著溯哥兒,所以一連受了幾掌。
延平公主此刻算是望天歎氣,隻道,“我上官家的氣數難道已經盡了麼?難道我大明趙家就在無人了麼?”
說罷,隻聽青嬤嬤一聲慘叫,頓時口吐鮮血,半個身子倒在了,延平公主的床上來,玉嬤嬤見此,一麵撲向那個正靠近延平公主的黑衣人,緊緊的抱住他的雙腿,庭花在他的身後抱著花瓶砸下去,不想隻見這黑衣人一掙,將玉嬤嬤給提到一處去,又隨之給了庭花一掌,揚起手裏的劍,便刺向了床上猶如羔羊一般的延平公主。
延平公主心有不甘的閉上雙眼,隻當是自己的大限已到,隻是可憐她上官家的一門忠烈,一輩子的為了百姓,現在卻落了一個滿庭無人的場景,心裏難免是一陣悲哀之意,隻恨老天無眼,讓夜狂瀾這樣的人當道,隻恨她趙家無人,隻恨她趙家盡出些昏庸之人。
突然那隻覺得臉上一陣腥濃的液體突然灑下來,睜開眼來,但見那黑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文大人與剩下的三四個黑衣人交手著。
玉嬤嬤跟庭花不敢耽擱,一麵滿是傷心的薑青嬤嬤的屍體搬到一處去,扶著延平公主躲在文大夫的身後出了房間。
到了院子裏,便見院子裏上官家的人死傷無數,東倒西歪的分散在這冬日蕭條的花園裏頭,心裏不禁是一絲的冷顫。
文大夫武功雖然不錯,可是卻分身無暇,此刻延平公主等人又身處於危險之中,隻聽一聲“阿彌陀佛”從天而降,原這來人是挽山寺的主持悟空大師。
與之而來的,還有一些上官北捷的武林朋友。
見此,延平公主懸著的心方安定了下來,一麵連忙請他們去救人。
一直到下午夜幕降臨,這將軍府裏的事情才算是完了,此刻看著整座府邸的屍體,延平公主的心裏滿是痛心,隻問道:“雲譜在何處?”
隻見皎月滿身是血的抱著孩子,隻朝延平跪下道:“求公主殿下原諒雲叔,是我們誤會他了。”
玉嬤嬤想著這麼多人的慘死,又想著青嬤嬤就那麼睜著眼睛死在自己的麵前,心裏不禁滿是憤怒,甚至是將這恨發到皎月的身上去,隻道:“原諒,誤會?難道公主身上的這傷還是假的麼?還有這滿園裏躺著的屍體都是假的麼?”
皎月一麵流著眼淚,咬著牙,隻將一封血書交到延平公主的手裏,隻道:“這是雲叔臨死之前交給我的。”她們母子,正是雲譜用命換來的,此刻她還能清楚的記得雲譜死在自己麵前時候的淒慘模樣,想到他為了將軍府的一切,雖然最終沒有按照他的原意保護好將軍府,可是他卻是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