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這才見被她一把緊緊捏在手裏的小女孩,大家不禁都怔住了,隻道:“你這個賤女人,快把那孩子放開了,你還要不要臉了?”
要臉?她現在有沒有臉她自己還不知道呢。看出了這個孩子對他們多少是有些威脅性質的,便得意的笑道:“哼,識相的就給我離的遠些,若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那小女孩的臉色此刻已經泛起了青色,瞳孔也在慢慢的收縮著,那士兵見此,不由急了起來,這怎麼說來,都是他們疏忽了,把這孫瓊兒想得有些善良,竟然還指望著她不會對無辜人下手,不想她不止是下手,而且還是對一個才七八歲大的小女孩下手。
好在那些百姓十分的懂得分寸,都立刻推開了,不過卻沒有給孫瓊兒留出一條逃生的路,而是圍成一個圈子。
而孫瓊兒見此,不由又得意幾分,要挾道:“感覺給我讓開一條路,讓我出城。”隻要出了城,一直朝西涼國走的話,那麼自己一定有生路的,自己可以利用對大明的熟悉,以及對這大明軍隊管理策略清楚,自然能讓自己在西涼站住腳跟。
說不定在那裏,自己還能封上個女將軍還說不定呢。
這裏正美美的想著,卻忽略了身後一直朝自己慢慢的靠近的漢子,這漢子便是剛才說話的那個男子,看他的膚色跟著孫瓊兒是一樣的,估計也是番邦人與漢族人通婚所生的。
隻見他樣子手裏的扁擔朝那得意洋洋的孫瓊兒的後頸精確的砸去,那孫瓊兒還沒有來得及回過頭來,便一下昏死了過去。
此刻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封了那漢子為英雄,不過經過剛才的這個事情,眾人便不敢在像先前那麼衝動了。
負責她的士兵們也不敢在大意,將她捆到馬背上,這才一路飛快的回了府邸。
而說這邊,柳少初一路交代,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原來竟然可以這麼囉嗦。
走到陸爾雅的大堂裏,卻見那裏除了與綺絲南血脈最為相近的妹妹與侄女之外,還有一幹原孜孜部落的人們,跪了滿大廳。
因怕她在出現幻覺,所以上官北捷索性給陸爾雅點了睡穴,此刻聽見那些大夫都來來,便立刻上前去開門迎那些大夫們。
那些大夫何曾想過有一日能與上官北捷這樣的人上人麵對麵的說話,當即都給激動地雙腿顫動著,一個忍不住,大家都給跪了下來,“參加將軍大人。”
然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上官北捷哪裏有時間與他們唧唧歪歪的,當下見此,隻道:“都給我起來,立刻看看夫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若是救不好的話,他就將那整個孜孜部落的人全部給陸爾雅血祭了。
那些大夫見上官北捷此刻著急的神情,哪裏還敢吹捧他幾句,借此平步青雲呢,都一一的擠到陸爾雅的紗帳邊去。
此刻柳少初才在那些大夫的身後擠進來,看見屋子裏這淩亂的場景,不由得抹了一把額頭,感情這就凡是著急了的人都沒有個分寸,此刻那麼多的大夫擠在床邊,連陸爾雅都沒有好好的見著,能看出個什麼來麼?
不由朝上官北捷道:“北捷,我知道你著急,可是你這樣叫大夫們都擠在一處,能看出個什麼來麼?”
上官北捷這才反應過來,吐了一口氣,想不到自己竟然也能這麼沒有腦子,當初自己帶著幾萬殘兵麵對幾十萬大軍的時候,都沒有急得像是現在一樣亂失方寸,可是現在竟然哎,搖了搖頭,鎮靜下來,才向著那些大夫吩咐道:“給位先到外堂裏休息,留下一兩個在這裏看看是個什麼情況了,大家在商量對策,看看用養蠱人近親之血,能不能引蠱出來?”
這些大夫大都是土生土長的,在這邊關住的時間久了,自然能很好的領會這何為軍令如山,此刻跟他們下命令的是這神策將軍,所以便都立刻行了禮退出去,隻留下了兩個比較年長的番邦人大夫在此為陸爾雅診治。
原本噪雜的房間裏一下進了下來,似乎是連一針落地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的,良久,兩個大夫都相視的看一眼,搖了搖頭,最後一個漢話不怎麼順溜的大夫說道:“啟稟將軍,此刻夫人的血液裏少說也有二三十隻蠱蟲,而且它們成長的速度非常的快,可是將軍說的這個法子我們並不敢斷定就能奏效,這要不然,我們先出去跟著其他的大夫們研究一下,看看他們有何高見。”
這話已經說得很婉轉了,而且也已經明確的告訴了上官北捷,近親之血,幾乎是不可能達到那個效果的。
上官北捷很難得,竟然沒有生怒,而是朝著二人點點頭,“下去吧!”
兩位大夫聞言,如蒙大赦的連忙行禮出了房間到外堂去。
柳少初但見他隱忍著的那種懼怕,怕陸爾雅沒有救,怕陸爾雅就這樣的離開,不由更是自責道:“北捷,你殺了我吧,都是我的疏忽,若不然爾雅如今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上官北捷承認,自己剛剛知道的那會兒,是責怪過他,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來責怪他呢?反倒是自己這個夫君,沒有將她給照顧好便算了,可是卻連她沒有保護好。突然覺得自己這麼不顧生死,不顧家人的想法而這拚命的做什麼?
到頭來又的得到了什麼?他開始在懷疑自己的信仰,難道自己真的錯了麼?還是自古以來,熊掌與魚不可兼得,自己如今若是要一樣的話,便必舍棄掉一樣。
此刻見柳少初不過是大半日就顯得憔悴的目光,不禁心軟了下來,“少初,你這說什麼?我怎能怪你,你連自己連你父親的話都給違背了,就是為了留下來照顧爾雅,隻是這人心不古,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能預料到的,所以你也不必太過自責,我相信,爾雅中的蠱一定能解的。”
有信心自然是好的,就是怕連這最後的信心也被擊碎了,那一個人還有什麼希望呢?
柳少初聽見上官北捷竟然沒有怪自己,反倒是為自己的良心而開脫罪責,不由更是自責,一拳垂像那房梁上,眼裏滿是傷苦,強烈壓抑著憤怒的聲音隻道:“一直以來,我都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不過是有點出息就沾沾自喜,如今以為這孫瓊兒跟那個可惡的二姨娘已經打發走了,這府裏就安全了,不想那孫瓊兒竟然會在背後捅刀子,慫恿自己的母親給爾雅下蠱。我也真沒有見過這樣的母親,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為了女兒的一句話,竟然可以做出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情來。按理來說,這些都是我的疏忽,我的自大,若是我小心些,將那綺絲南盯緊了,自然便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
作為母親疼愛孩子,那也是應該有個定格的,哪裏能這個樣子的寵愛溺愛,這樣的愛隻會把自己害死,而如今這綺絲南不止是把自己害死了,還連同把自己原來孜孜部落的不少人都給害得不得安寧。
即便是上官北捷有好生之德,不要他們的命,可是他們一輩子都會遭受旁人的唾棄辱罵,也許會直接成為奴隸裏的奴隸。
然他越是這樣的把所以的罪責都往他的身上攬去,上官北捷自然是越加的覺得自己沒有怪他的資格,隻道:“這個事情以後你也別在自責了,這說來都是我這個做丈夫的錯,連自己的妻子的安全都沒有辦法保護!”
兩人似乎都在相互的睜著到底是誰的錯,那廂大夫們也都商量出了一個結果,此刻正派了那西牙子大夫來最代表。
西牙子敲開門,行了個禮,還沒開口,上官北捷跟著柳少初便異口同聲的問道:“結果怎麼樣了?”
那西牙子聞言,卻是一臉的為難道:“結果倒是有了一個,但是卻沒有法子能確定是不是能有效果。”
他這不是等於沒有說麼?
但是即便是這樣子的話,現在對於上官北捷來,無疑都是那巨浪裏尋到了船隻一樣,隻要有一絲的希望,就不能放棄。所以上官北捷便問道:“什麼法子,隻要是有一絲的希望,都不能放過。”
聞言,西牙子便道:“就是將那些與蠱主人有血緣關係的人的血,做出一個血池來,將夫人泡在其中,然後在夫人的幾處血口處都割開一條血口,看這些血能不能把這蠱給吸引出來。”
他們的意思,要大放血?可是這樣有用麼?
上官北捷不由沉默了下來,那些與綺絲南有關係的人,他一個都不想就這麼放過,可是卻知道自己不能亂殺無辜,所以當下便問道:“大概要多少人?”
“三個即可,裏麵還要加其他的藥汁。”西牙子回道。
那正好,上官北捷當即便應道:“好,你下去帶著他們去準備藥汁,至於這血,你們自然是不必擔心。”一個孫瓊兒,在者就是孫瓊兒的那個姨與表妹,剛好三人,而且又恰好她們的血緣與綺絲南是最為相近的,所以應該會有用吧。
西牙子得令便退了下去,跟著其他的大夫們開始準備熬藥汁。
上官北捷這裏便也朝門外的屬下吩咐道:“去將孫瓊兒她們三人給帶到院子裏來。”他要親自放血,都是自己先前手太軟了,才叫孫瓊兒有機會與綺絲南搭上,這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向來不信佛不信道的柳少初竟然開始學起了求神拜佛的,不禁叫上官北捷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為他為陸爾雅做的一切而感動。而且仍舊是那句話,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這樣對待陸爾雅,總歸他是真心相待,真誠以對的。
所以自己沒有必要去因為這個事情而去懷疑他,或是與他劃開隔離線來。
女人雖然難求,可是好的兄弟也是一生難求!都是對自己重要的,所以都願意永遠的珍惜著。
然在這邊,孫瓊兒這才醒過來,便對著八姨娘的一張怒臉,還有孫超的滿腔憤怒與羞愧,她知道,父親這是嫌惡她的表情,小的時候見過,但比起現在的臉色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不過由此看來,那個女人總算是為自己做了件事情。
八姨娘見著被捆著的孫瓊兒醒過來,便在也忍不住心裏的憤怒,一個巴掌給她打過去,“沒想到你竟然出了這個家門,還不給孫家省省心,這真是枉然你父親這麼多年來的對你的好了何況那將軍夫人是個什麼身份,豈能是你動得起的,我們孫家凍的起的,如今我告訴你,若是將軍因為這件事情而遷怒孫家的話,你要怎麼辦?下去了有何顏麵見孫家的列祖列宗。”說著八姨娘不禁一把眼淚流了下來。
說到底,她雖然年紀與孫瓊兒大些,開始卻因為這身份的不同,所以與孫瓊兒看孫家也是不一樣的,自從嫁到孫家來,就真的把孫家當作自己的家了,所以不管有什麼事情,最先想到的都是夫家,而不是娘家,所以雖然她也愛戴陸爾雅,可是她與這孫家一切比起了來,顯然是要次些。
孫超聽見八姨娘的話,自是更將這八姨娘放在心裏,也朝著這孫瓊兒道:“我將你養這麼大,還不顧及別人的嘲笑,將你那下賤母親的正室之位一直留著,這一切都是怕你的臉上難堪,可是你竟然這麼不知好歹,做出了那樣丟人現眼的事情之後,還敢教唆你母親去下蠱,真是枉為那日將軍饒了你的命,這如今在將軍的麵前,就是叫你死千次百次,也不能叫我能在眾人的麵前抬起頭來,而且這將軍夫人是咱們西部,甚至連整個大明國都當她是娘娘來建祠供奉,而你卻恰恰是這麼害她,你這不是一輩子要讓我孫家的人被大家指著脊梁骨罵麼?”
孫瓊兒心裏頓時不由覺得委屈,想自己也隨著他們出入沙場多次,因為是女人,所以沒有功名就罷了,可是自己所立的那些功勞都是鐵錚錚的事實,怎麼就沒有人記得。
不禁道:“你們現在隻說我的不是之處,覺得我對不起孫家,那你們怎麼把我在沙場立功的事情給忘記了呢?我幾次出生為死的,還不是為了將孫家的將名發揚光大麼?可是現在我一有了難,你們竟然就這樣對待我,隻曉得罵我說我的不是。”一麵說著,眼神便看向了孫超,像是刀子一般的尖利,“還有你,你從來一心想要的就是個兒子,可是卻因為我的這副女兒身,對我更是嫌棄不已,後來我有些出息了,你又能那麼不要臉的說我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
孫超聞言,不禁更是滿臉的憤怒,一張老臉已經漲紅了,他承認在孫瓊兒小的時候,自己是不怎麼的在她的麵前給她關注與誇獎,可是他這樣做卻是有原因的,若是從一開始自己就把她嬌生慣養的,能有後來的一番出息麼?自己從她一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因為受傷,而終身不可能在有子嗣了,所以才想著將她做男孩子來對待,每日在她的麵前提起她不是男兒的事情,為的就是能激發她的潛能啊。
可是如今她倒是在沙場上有些小小的作為了,可是卻將自己的本質給忘記了,若不是這般的狂妄自大,不知道個高低深淺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麼?當下也不在說什麼,別過頭去,歎了一口氣,便決絕道:“既然你都這麼想的,那我孫家從此在無你這樣的子孫,自此不管你是死了或是富貴了,都與我是孫家毫無瓜葛。”說罷,便憤憤的甩著衣袍出了小堂處。
八姨娘見此,便也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出了出門,卻聽那孫瓊兒在自己的身後道:“這下子你可是得意了,沒有了二姨娘,又沒有了正室的那個女人,他的眼裏可就隻有你了,以後這孫家就是你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