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羔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格便請著大夫進來了,那孫副將也滿是擔心的候在門外,畢竟這將軍夫人是在自己家的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能脫得了關係麼?何況先前還是出了灌酒這樣的事情,雖然說軍醫檢驗,裏麵跟本沒有毒,可是恐怕這夫人當真是不會喝酒,所以有些過頭了。
此刻那陸爾雅已經在上官北捷的懷裏叫他給哄著睡了,見大夫來,便立命令道:“快來看看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且說這大夫還是早上的那個軍醫,此刻放下自己的藥箱,便朝床頭邊走去,給陸爾雅看了一下,隻道:“夫人恐怕是最近太累了,有些精神過度的緊張,應當多休息些,將軍若是能抽空陪著,應該會好的更快。”
說著又走到桌旁,一麵齊格已經準備好了筆墨,但見他一麵開著方子,一麵道:“屬下先給開出一副安神的單子,包管夫人吃過一兩頓之後就會見效果了。”
上官北捷聞言,一麵問齊格道:“小侯爺呢?”
齊格這才回道:“小侯爺出去了,不過奴婢已經在門房那裏請看門房的大爺留意,若是小侯爺來的時候,麻煩他給打聲招呼。”
開好了方子,齊格便親自去外麵的藥店裏抓,不想這才出了大門,便見柳少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上前去行禮道:“小侯爺,將軍找你呢。”
柳少初其實已經在這門外徘徊了許久,卻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將這個事情告訴上官北捷,此刻突然聽見齊格的聲音,連忙抬起頭來問道:“你不好好伺候夫人,這是要去哪裏?”
齊格聞言,便道:“夫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了,竟然一下子給病著了,大夫方才來看過,說是最近大概是太累了,精神有些緊張,所以開了一副安神的方子,府裏從來沒有自設藥房,所以小的這不正去藥店裏抓麼。”
柳少初原本就每有了多少承受能力的,這會兒在聽到齊格的話,不禁是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齊格見他今日又不是喝了酒的,可是卻是一副顫顫欲倒的模樣,連忙上前去扶住,一麵隻道:“小侯爺,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也病著了麼?”
“沒有,你去吧!”柳少初淡淡的回了一句,便進了府邸。
他不敢在去想象,這蠱發作得竟然這樣快,如今那個庸醫竟然說什麼精神有些緊張,難道他不知道這番邦人盛行種蠱麼?
進了府邸,那門房大爺又給他說了一聲,道:“小侯爺,將軍有事情找你,說讓你回來的時候便去一趟他那裏,似乎很是著急。”
柳少初點頭應了一下,便直接去找上官北捷,而且他現在很想看陸爾雅一眼,她的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這才進到院子裏,便見上官北捷正好從廂房裏出來。
上官北捷見柳少初臉色有些不大好,不由反倒擔心起他了來,問道:“你怎麼了?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令尊?”自己早就應該讓他會金城的才是,若是真的連他父親最後一麵都沒有見著,那自己便太對不起他了。
卻見柳少初搖搖頭,一麵及其認真的看著上官北捷道:“北捷,我有話與你說,你千萬別要鎮定住。”
上官北捷心裏本來就因為陸爾雅的病而七上八下的,如今這麼聽他一說,心裏更是覺得很是不舒服,不由問道:“怎麼了?”他都有些不敢去想象,現在柳少初要跟他說的是什麼事情,難道是西涼國又攻打進來了麼?
柳少初到現在還有想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他,雖然上官北捷從來都很是堅強,像是那千年的寒鐵一般的堅硬,可是現在要告訴他的事情卻是剛好觸碰到他最柔軟的地方,自己能卻定他不會被這件事情而擊倒麼?
沉默了片刻,才道:“爾雅的病,沒有法子治了!”
“你說什麼?”上官北捷看著他,眼裏頓時泛起一陣暴戾之氣,似乎柳少初怎麼樣得罪了他似的。
見到他這個樣子,柳少初算是預料之中的,愛之深,憂更深,現在自己告訴他的是陸爾雅的生死,他能好言與自己相待麼?若是那樣的話,隻能說明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陸爾雅。當下一麵避開他,以免他突然出手,自己防備不過來,“爾雅中蠱了,我剛剛把全城的番邦醫館都給問遍了,然爾雅中的是情蠱,蠱發之時,便會產生各式各樣的幻像,而且用不了多久,她一定會被自己看到的一切逼瘋而亡的。而這唯一的解蠱方法,隻有用喂蠱主人的血才能從她的身體裏引出來,可是現在那綺絲南已經把自焚了。”
“你”上官北捷揚起拳頭,一麵想要朝柳少初一拳揍去。
然柳少初此刻明明是可以躲過的,卻站著不動,滿臉愧疚的看著上官北捷,隻道:“北捷,你動手吧,那樣我的心裏好受些,若不然我也會被自己給折磨死的。”;陸爾雅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是責無旁貸的哦,而且即便是上官北捷沒有特意把陸爾雅囑咐給他,可是站在自己愛她的這個角度來,自己都是對不起她的。
這樣,自己還有什麼資格來愛她守護她呢?
在拳頭就快要觸碰到柳少初的時候,上官北捷便突然間收了拳頭,一麵看著柳少初,自己有什麼理由怪他呢?他又不是爾雅的誰,何況現在他定然也不必自己好過,蹌踉的退步到牆根。
二人的中間是一片死寂。
過了片刻,上官北捷便問道:“那直係親屬的血也不能救麼?”
這個柳少初也問過了,聞言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我已經問過不下五位大夫,他們都已經說了幾乎不可能。”
“幾乎?那就是還有一絲可能的?”上官北捷眼裏的暴戾之氣頓時消失,當即道:“你立刻去將全城但凡是懂得解蠱的大夫都給請過來,我立刻去找與綺絲南血緣相近的人來。”
柳少初知道他這不是衝動,而是隻要有一絲的機會也不肯放過,可是心裏麵卻擔心起來,那些大夫都說,隻要中蠱人之間有著感情聯係的人都能救陸爾雅,可是眼下這邊關離東洲十萬八千裏,就上官北捷一個人與陸爾雅有那種較為深厚的感情,而自己與她不過是有些友情罷了,若是能深些,自己定然願意去做那個被玄像逼瘋的人。
可是他竟然想去做也沒有那個資格,但是卻也不能叫上官北捷去。
上官北捷若是出了點事情,這邊關豈不是立刻就要鬧翻成一鍋粥,那西涼難道不會趁著這樣的機會來重新攻打幽州,所以當下便答應了上官北捷去請那些大夫來這樣話,自己便可以先讓那些大夫三緘其口,絕度不能叫他們把這上官北捷能救陸爾雅的事情說出了,而且也要將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與他們說清楚。
不過自己這樣做不是不愛陸爾雅,而是換了一種方式愛而已,若是陸爾雅清醒,定然是不會喜歡上官北捷為救自己,而棄天下人不顧的。
上官北捷見他去了,便朝院中今日重新安插過來的護衛吩咐道:“立刻帶人去把孫瓊兒從軍營帶回來,還有那綺絲南的在勾欄院裏的親屬一並帶過來。”若是這些還不夠的話,那還有去雅斯客部落,把那些但凡是與她有一絲血緣相近的人都給抓來,自己要叫她知道,她不要以為僅僅是那自己給燒了就萬事大吉了。
那護衛方才一直站在邊上聽見柳少初與上官北捷說的話,此刻聽見他的吩咐,便立即反映過來。
而在說這護衛本就是神羽關外的人,而且自己的家鄉也是在這裏,家中的父老還是因為這位將軍夫人,這才得以逃過一難,所以他的心裏一直對這位夫人都是充滿了敬意的,今天中午突然聽見夫人生病,與他一起的許士兵還在歎言,想必將軍夫人是因為這瘟疫的事情給累得生了病,後來孫副將在他們這五十幾個人裏挑選護衛。自己當時被挑到,本覺得是多大的榮幸,可是卻不想剛剛來就得知夫人竟然是被人陷害的,當下聽到了上官北捷的吩咐,便帶著人兵分兩路,而且還將這將軍夫人的被孫副將那個奴隸夫人所下蠱的事情告訴了眾位士兵。
不想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不過是一個多時辰的功夫裏,全城的人便開始到處尋找與那綺絲南有關係的人,連同原來是他們孜孜部落裏人,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都將那人綁著往府裏送。
然待著這些人都給送進了府邸,孫副將這才反映過來,真的出的大事情了,隻差點沒有為此事自盡。
而這孫瓊兒在二姨娘無限羨慕的眼裏被帶進了城,一路上那些人都沒有說什麼,所以孫瓊兒便料想,定然是父親給自己求情,加上那上官北捷念著自己在沙場上的功勞,所以把自己放了,這樣的話,在回到城裏,自己就有機會在對付陸爾雅了。
不想這才回了城裏,便被見四處都圍滿了人,似乎是專程來歡迎她的一樣,總而言之,這樣的陣勢還真的像是原來打贏了勝仗歸來時,大家歡迎軍隊時候的模樣,不過是現在他們手裏拿著的卻不過是些瓜果蔬菜而已。
那些士兵見此,便將獨自一人獨騎一匹馬的孫瓊兒從馬上拉下來,又將那拴馬的韁繩把她的手反捆住,一個士兵騎在馬上將她拉著走。
孫瓊兒這還沒有反映過來,一路上對自己還算是以禮相待的士兵們怎麼突然間這麼不要命的對自己,難道他們就把怕父親知道怪罪下來麼?這還沒有來得及發氣,隻聽“哐”的一聲脆聲聲的響聲,便問道一陣惡心的臭氣從自己的身上散發出來,扭頭一看,但見自己的左肩上竟然是個臭雞蛋,而且上麵還爬著些細細的蛆蟲,當即把她惡心得直想吐。
不過這才是一個開始,重頭戲份還在後頭呢。
隻見人群裏站出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罵道:“壞人?你這個壞女人!”她雖然年紀小,可是卻知道是因為誰才救了自己,如今家中因為這場要命的瘟疫,就僅僅隻剩下她跟奶奶了,如今奶奶身體不好,但是卻告訴了她,那神策將軍夫人是他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的話,這整個神羽關外,或者說是整個大明,早就已經給這瘟疫侵蝕完,早就成了一片白骨草萋萋的荒涼景象。
而叫大家更為敬佩的不單是她的法子救幾乎所有的人,而是她不顧自己的生死而與難民同吃同住的精神。想一個千金小姐,現在身份又是高貴,可是卻能做得與百姓一樣的,她就像是神策將軍一樣的神,保護著他們所以的百姓。
孫瓊兒愣住了,看向那個小孩子,當即便氣憤的朝那個小孩子罵道:“你哪裏來的下賤之人,竟然敢當街辱罵本小姐,難道你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麼?”
她這個死字剛剛說完,隨之迎接過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攻擊,將她咋得幾乎睜不開眼睛了,隻聽那人群裏人罵道:“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打地洞,看著孫瓊兒,跟著她那下賤的母親一樣,本質果然就是充滿了邪惡的,生出來就是害人的。”
“是啊,真想不到孫副將那樣老實的一個人,竟然會有這樣的女兒跟女人,真是家門不幸,孫家的不幸啊。”人群中一個年紀頗為長些的老者也道。
孫瓊兒陡然聽來這話,心裏不禁擔憂起來,難道那個女人給自己報仇不成,反倒是敗露了,而剛才路上這些士兵如此對自己那麼的客氣,恐怕是怕自己知道了真相而逃跑,想不到自己也算是征戰沙場多年的,卻被他們的這些小把戲給騙著了,現在豈不是白白的失去了一個逃跑的機會,成了這網中之魚麼?
可是想來,豈會甘心。
一麵開始在掙脫這韁繩,想要乘亂而逃走,不過她顯然是異想天開,簡直是那癡人做夢,此刻她是全城的焦點,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看,難道還看不出她的居心麼?
隻聽一個麥黃膚色的大漢喊道:“她的繩子鬆了,大家快抓住她。”
孫瓊兒原本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卻在這緊要關頭裏給那個漢子發現,不禁是在心裏怒罵了一聲,一麵那臉上卻滿是卑微的向那些士兵道:“我沒有,真的沒有!”
不過這些負責帶她來的士兵倒是還沒有動手,卻被那些人群給撲上來,各自將手裏但凡事能砸的東西夠砸在她的身上。更有近些的,直接不嫌髒的,就用手朝她身上給掐去,把她痛得一陣陣的哆嗦著。
原本想象著是要趁亂離開的,此刻這韁繩是掙脫了,可是卻發現自己若是想從這人群裏逃出去,是多麼的遙不可及,他們幾乎就像是那一道道的銅牆鐵壁,把自己緊緊禁錮在其中,動都動不得。
幾個士兵見此,不禁有些著急起來,一個聲音大的騎著馬站在那後後的人群外麵喊道:“大家注意些,手下留些情,別將她打死了,若不然要是給夫人解蠱的血不能是死人血,那就完了。”
他的這一番話一出,果然奏效,那些人稍微手下留情些,更有甚者道:“這一腳留給我踢。”
然孫瓊兒聽見這樣的話,無疑是見到了一縷曙光。那陸爾雅竟然已經中了蠱,這麼說來的話,那個女人的事情是辦成了的,而現在把自己押進城裏來,是為了用自己的血解蠱,不過自己怎麼能叫他們如願。
孫瓊兒一麵想著,又開始侍機而逃,突然看見那個先前第一個砸自己臭雞蛋的小孩子,不由得頓時心生一計,一把將那個小孩子圈到自己的麵前,伸手捏住她的脖子,滿是得意的高聲警告道:“誰要是在敢動手,我就把這個孩子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