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如果追究責任,她會當仁不讓地站在他的前麵。

她清楚地記得,她第一次在他為她營建的小巢裏主動向他投懷的時候,他那強健的胸肌像波浪似的一起一伏,雄性的胸音,響鼓重槌一般震動。細密的、冰冷的汗珠,在他那胸毛厚重的胸溝裏凝聚,最後終於彙成了細細的潛流,線蛇一樣,順著胸毛的縫隙,慢慢爬出,緩緩下行。

她為了穩定他的緊張情緒,把自己扮作一隻寵物,或貓或狗,用可人的姿態,溫順地貼服在他的胸前,並用她那比筍尖還嫩的手指,輕輕地,似有意,似無意的,搔著他,先是臉頰,然後是前胸。他情不自禁的彎下身子,接住了她送上來的像花瓣兒一樣美麗的香唇……他一邊深吻著她,一邊撫摸著她那一頭長而直、黑而亮、細而密,柔而順的秀發……最後他以歐賽羅舉抱苔絲德夢娜的姿式,把她抱了起來。

他平托著她慢步踱向床邊,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她剛剛刷過的,還有些許油脂味的木板床上。在床頭燈昏黃的,夢一樣的光影裏,她那優美的曲線,亮麗的胴體,太精彩了。精彩得像一首詩,像一幅畫,像一樽潔白無瑕的牙雕、玉塑。他被造物主這一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憾世之作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日子不算少,他恨自己隻顧全身心投入到電腦上,忽略和放過了一個個審美機會,此刻才知道,一個鮮活的,有血有肉,四肢健全的維那斯就在身邊。

他怕弄髒和柔皺了眼前這幅圖畫,他立在她的身邊,一時不知道下一個步奏應該怎麼進行;是她主動舒開雙臂,環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人她那柔韌的、溫馨的,有著花草香味的懷抱裏。他們緊緊地擁在了一起,胸貼著胸、腰挨著腰,像老樹青藤一樣,盤纏著。

馮峰漸漸感覺到了湘妮肉體的溫熱,與此同時,縈繞在頭腦中的家庭、妻子、工作等等,都消逝得無影無蹤了。

馮峰一點點熔化,陶醉於湘妮的溫馨之中,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正在被無邊無際的空間慢慢吸進去了。

這既可以說是孤獨感,也可以說是墮落感吧!

做這樣的事不會有好結果,這樣下去,會被同誌們唾棄,陷入無法挽回的境地的。他這麼想著,在心裏叨念著,卻依然迷戀那墜落下去的感覺,全身心地沉醉於這一墜落的舒適之中了。

危險……

這個詞在馮峰的腦海裏,像白駒過隙一般一閃而過。兩個人再度朝著放縱情欲的,快樂的花園墜落下去。直到林小晴一家人無意中闖進他們赤裸裸的夢境,他們才驚慌失措地逃出了夢鄉的大門。

她萬萬沒有想到,被她不道德行為所傷害的,竟是在她前後無援,左右無助,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語的逆境中,慷慨的向她伸出雙手,為她排憂解難,醫治好她心靈和肉體上的創傷,給了她重新生活的信心和勇氣的,不是親姐熱妹,勝似親姐熱妹的好朋友。

麵對曾經有恩於她,並一直善待她的身家老少,尤其那位為了丈夫十年如一日做著無私奉獻的賢妻良母林小晴,她愧悔萬分,無地自容。

在她與馮峰愛得渾天黑地死去活來的那段日子裏,他沒有談起,她也沒有問過有關他妻子的一些事情,她認為隻要有他的愛就夠了,何必談及那些影響氣氛的,讓人聽之倒胃口的話題呢?

今天看來,她忽略她的存在是錯誤的,林小晴不是等閑之輩,由她一手組閣的那個三位一體的家庭,是容不得第三者插足,也是無論如何也插不進去的。

她不能不承認,他們一家的組合是完美的,完美得像一幅畫,如果說畫麵上出現了一些褶皺,那也決非是硬傷,是一些不傷大雅的小褶皺。隻要他們有時間,有心情,稍加修飾,馬上就會使畫麵恢複原狀。

作為她一位極不光彩的第三者,她不能,也不應該,像小醜一樣,強行擠進人家一家人那完美的畫麵。她的出現不是畫龍點睛,是畫蛇添足,那是一種不道德的,侵略者的行為。目前,為了平息上述的一切,保持西線無戰事,首先,她應該停止進攻,轉過身去,大踏步撤退,也就是說,她應該和馮峰來個漢高祖斬白蛇一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