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黑.道番外(1 / 3)

第六十一章 黑.道番外

T國,一處不起眼的碼頭發生激烈的槍.戰。閃爍的霓虹燈將人影切成斷裂的碎片,忽明忽暗,瘮人極了。

據說,雙方是因為一塊地產生了爭執,而“半夏會”在口頭爭執間早早部署了人馬,似乎早有吞並對麵的計劃,率先開槍,讓對麵的23個人全軍覆沒。

霍儼,半夏會的家主。此刻的她正一身白衣白褲站在門牆倒塌的店鋪門口,硝煙彌漫,竟將她的身影烘托出一層高貴的風雅。仿佛歐洲中世紀的貴婦人,裙擺一掀,藏的卻是刀片。

她抽下腦後的發簪,瀑發傾瀉,白衣之下,恍惚間有種古畫中屹立在雲端的謫仙的既視感。

“霍爺,你受傷了?”手下趕緊過來。

霍儼低頭,果然,胳膊上的血已經淋濕了小半個袖子了。

“不礙事。”她說,“去看看霍銘在幹什麼。”

“是。”

於是,幾個人一溜煙鑽進門店,消失在黑夜中。剩了霍儼一人在外。

一個青年女性的聲音傳來,音量頗大,她似乎是在找人,並且,不知道碼頭這邊發生了什麼。

那個叫張章的女人,想讓艾可欣死。

對方的眼中閃過刀光,加深了艾可欣的猜測,她接著說:“還有,你手上的傷,最好在20分鍾之內把子彈拔了。”

她凝視著霍儼,後退一步,“謝謝。”

霍儼的眸子動了一動,但也僅僅隻有那一動,槍在手裏,血染白衣,港風都吹不動的冷靜。

她說這話時,澄明的眼睛定定看著霍儼,反射出的月光明亮淩厲,宛如一把藏在深雪裏的刀。

跟班脖子一縮,知道要出事了,“在三樓。”

於是,自以為幫姐姐做了一件天大好事的霍銘,迎頭就接了一巴掌。“啪”的一聲,清脆響亮。那是霍儼第一次打他耳光,從前做了錯事,光是收起那溫和的表情,他就知道要道歉了。那天,他全然不知霍儼為什麼生氣。

霍儼從私人醫院回家,路過堂口時,瞧見一個蒙著頭倒在地上的女人。那女人兩手綁縛在身後,白襯衫,紅裙子,一雙紅色的小皮鞋。腳腕纖細,膚白腿長,胸`前高高隆起,即便像麻袋一樣被扔在地上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一身白衣的霍儼在夜裏十分醒目,艾可欣一眼就看到了她。

“作為回禮。”艾可欣的麵色慘白,但心裏還打著算計的算盤,想讓這人姑且欠自己一個人情,加大她活下去的可能,“我告訴你,剛剛我進來的時候,碰到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跑了,應該是你們的漏網之魚。”

霍儼覺得好笑,不是譏諷,是真被艾可欣的反應可愛到笑了。艾可欣已經朝店麵走去,她長腿一邁,停在這人身前,擋住去路。

那晚月光很盛,照亮兩人的眸子,隻照出表層的風平浪靜過處無痕,照不見藏在深處的,暗潮洶湧。

——

“怎麼抓了個小丫頭回來?”

可能怕她進酒吧學壞吧,艾可欣想著,於是真誠解釋:

“我成年了。”

哢拉!

“什麼?”

艾可欣不瞎:“有人啊。”

“小丫頭,你聞不見麼?”霍儼問,語氣溫吞,不露鋒芒,透著一股提醒的意味。

“槍戰之後的硝煙味,以及,血腥味。”

話音一落,果然,艾可欣的瞳孔驟縮,臉色在頃刻間煞白。

霍儼的臉色沉了下來,問:“少爺呢?”

“是少爺抓的,說”跟班湊上前來,說到這裏聲音小了,“給您做壓寨夫人。”

霍儼又道:“沒有你找的那個人。”

艾可欣疑惑地回頭,重新審視眼前的人。這人黑色的長發披垂著,雙眼溫和,皮膚白皙,溫柔的同時頗有氣場,應該是附近哪個學校的老師,不像會騙人的樣子。

霍儼接著說:“誰叫你來這的,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驀然,巷口傳來碎石滾動的聲音,接著,是愈來愈近,絲毫沒有放輕的腳步。霍儼眸光一凜,將手.槍子彈上膛。

隨著腳步聲走近,來人踏進月光。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鹿眸豐唇,身材高挑,穿著一條鮮紅的及膝短裙,頭發利落地綁了個馬尾。

“哦,謝謝。”艾可欣說著,又要去那家開著燈,同時有人影走動的店麵。

“哈哈.”

說著,她稍微鬆了一口氣,讓血液在四肢流動,“現在,我可以走了麼?”

“走吧。”

先謝她,反正不會有人對一個剛說完謝謝的人動手。

她麵色驚懼著道謝,盡管知道對方告訴她並非出自好心,極有可能不想讓她看到室內同夥的交易。但她仍舊謝了,為了活命。畢竟這人看上去不似心狠手辣,跟T國傳說中的□□頭目,比如半夏會的霍儼,不是一類人。

裏麵是成堆的屍體,滿地的玻璃渣,血和酒混合的猩紅的液體,以及十幾個拿槍的黑衣人。這小姑娘進去,手下要是一個走火,當場喪命。

霍儼將身後的槍拿到身前,黝黑的金屬在月色下泛著光澤,讓霍儼的聲音冷了許多,像森林部落裏表麵溫順,實則暗藏危險的白熊。

艾可欣周身緊繃,宛如木樁子般立在原地,好幾秒後,終於回神,一口氣抽搐著出了出來。

嚓!

前行的腳步一頓,恰逢此時,地上那女人頭上的麻袋被摘了下來,是那晚在碼頭碰到的女人。

“你好?”艾可欣往前小跑,“請問你見過一個穿西裝的短頭發的女生嗎?”

霍儼叫住她:“裏麵沒人。”

“沒有。”霍儼將拿槍的手背到身後。

“張章?張章?”

於是解釋:“我那天看你看她眼神不對,就給你抓回來了啊,這不想著你喜歡嗎!”

見霍儼不說話,他唯唯諾諾地商量:“要是你不喜歡的話,那放了不就行了.”

“放了?你說得輕巧。”霍儼恨鐵不成鋼,“霍家每天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不是不知道。她現在出去,警察,紅鏽街,飛雲會,黑白兩道,他們會放過她麼?尤其是騰龍會,現在絞盡腦汁要報仇,她一旦落手,會怎麼樣?他們逼供的手段,你比我清楚。”

一席話猶如泡滿冰塊的水,從頭到腳淋得霍銘恍然清醒。他無措地坐在地上,雙眼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問霍儼怎麼辦,卻沒能接到霍儼的眼神。

此刻的霍儼,讓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半夏會家主,正眉頭深鎖地坐在沙發上,眸中深處,是隻有從小相依為命的親人才能洞穿出來的——

自卑。

“做我們這一行,隨便一個舉動,就會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

艾可欣醒了,但對半夏提供的一切東西都很抗拒。不吃飯,不喝水,不上藥,成日抱著膝蓋縮在60平大臥室的角落,敵對地盯著門口,仿佛那扇木門外隨時會重進猛獸,將她撕成碎片。

霍儼敲了兩下門,沒反應,於是嚐試著轉動把手,鎖了。

“2天沒吃東西沒喝水,這麼下去不行的。”三叔端著餐盤出來,連連歎氣。

霍儼用鑰匙打開門鎖,緩緩將門推開。艾可欣條件反射地站起,抄起床頭的台燈護在胸`前。

“是你?”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霍儼,她萬萬想不到,那天黑夜裏碰到的女人,竟然是半夏會的人。跟外麵那些普通的穿著黑西裝的人不一樣,這人穿得很隨意,長發披散,藍色連衣長裙,似乎是個頗有地位的人。

“是我,多虧你提醒,我的傷口差不多愈合了。”霍儼把餐盤放在榻榻米上的小圓桌,“三叔說你不肯吃東西,我給你送點吃的。”

艾可欣戒備地瞪著她,手裏的台燈仍舊沒放。

霍儼見慣了這樣不信任的眼神,於是老馬識途般攤手,轉身,“我沒帶其他東西,這條裙子也藏不了槍。”

艾可欣不信:“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藏裙子裏?”

她沒見過□□,但看過電影,許多俏麗佳人都把□□或者小刀綁在大腿上,長裙一掀,殺人如麻。

霍儼的眼睛很平靜,甚至有種跟□□八竿子打不著的嫻靜,她將長裙卷起,露出裙下,本應修長筆直的腿。大腿的皮膚格外白皙,但右腿卻橫亙著兩條蜈蚣一般的猙獰的疤痕。

艾可欣的眼皮一跳,宛如揭開了別人藏在最深處的秘密,怔了一怔,收回目光,訕訕將台燈放回原處。

霍儼放下裙子,在她對麵坐下,她似乎知道艾可欣在想什麼,於是喝了口橙汁,又將每道菜都一一嚐過,才將另一雙筷子抽出來,放到艾可欣那隻碗上。

“你可以放心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於是艾可欣姑且放下戒備,灌了半杯橙汁之後,餓虎撲食般狠扒了幾口粥。待饑腸轆轆的感覺沒那麼強烈了,理智才終於占回上風,夾菜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你是霍儼的秘書?”她扒一口飯,問一句。

霍儼愣了一下,萬幸她常年在道上打拚,臉上一向不露山水,掩飾了這絲驚愕,隻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