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幹脆再睡一下,我們遲點去港口。”
“算了,凡事還是早做的好,或許我們家有船在那兒,我們要上船去看看船員們,去遲了,就太匆忙了。”
白天的安排,有條不紊地按照業成的計劃,進行得很是順利。晚上,他們依照貨主單位經理張笑槐的意思,在鳳求凰大酒店舉行宴請,張笑槐那邊四人,黃石港四人。
席間,張笑槐端起一杯白酒,說:“上次,我張某人失約,雖然因為特殊情況,不是有意而為之,但是,害得梁兄大老遠的從蕪湖跑來,失望而歸,還是罪不可恕啊!這女人吧,就是事多,到上海娘家去一趟,還搞出個車禍來,好在還有個不幸中之萬幸,唉。實在對不住啊兄弟,我先自裁一杯。”
“不不不,特殊情況,哪裏還要自裁,這樣,算是我敬張兄的。”業成舉起滿杯酒說。
張笑槐一把摁住業成舉著酒杯的手,自己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眾人掌聲響起,讚歎道:“張經理,豪爽!”
“其實,這個飯吃不吃都一樣,華源公司的貨運,無論是運輸質量,還是服務質量,那都是一流的。”
眾人立即附和著向業成豎起大拇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業成已經明顯地不勝酒力,震東雖然一直極力保護著業成,但到底二對八的力量懸殊,實力相差太大。
滿麵通紅的張笑槐這時候讓服務員拿來兩隻大玻璃杯,倒上兩個大半杯,自己端一隻,另一隻遞給業成:“我是一個粗人,沒有多少文化,但我今天的事業一不靠拍,二不靠送,全是靠著自己拚命幹出來的。兄弟,感情深,一口捫,感情淺,舔一舔,我先幹了,願不願意交我這個大老粗卻重情重義的朋友,就看你的了。”張笑槐沒等業成說出個“不”字,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業成根本就沒有思考的餘地,人家的話已經很明顯地擱那兒了,這個生意做成做不成,就在這杯酒裏了,這杯酒對於業成來說,不說重於泰山,也實在是夠分量,無論於他自己的酒量極限,還是於這次的談判能否成功,不可小覷啊!他硬著頭皮把酒“咕嚕咕嚕”地倒進肚子裏,胃裏像是冷不丁地被灌進了一壺開水,滾燙,天花板在旋轉,飯桌在旋轉,所有的人都在旋轉……
業成隻覺得自己墜入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裏,下沉,下沉,無法遏製地下沉……他伸出雙手,極力地想抓住什麼,自己小時候溺水時,也是拚命地尋求可以抓住的東西,可是,沒有,沒有,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抓不住。
田田,你在哪兒,我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想你,快來,快來,再不來,你就永遠見不到我了。
這個該死的黑洞,它怎麼會這麼的深不見底,到了底部時,我會是什麼樣子,粉身碎骨嗎?
田田,我不甘心哪,我還沒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麵,我是多麼的愛你!
石良,是你這個混蛋,是你這個混蛋在懲罰我,在報複我嗎?是你要把我和田田拆開嗎?你這個該死的,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你這個混蛋。
……
業成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牆壁、床單雪白的病房裏,他轉動著眼球,異常驚詫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梁處長,您總算醒過來了,嚇死我了。”震東的眼睛通紅,分明是睡眠嚴重不足加上哭泣的緣故。
“這是誰?”業成指著震東身邊的一位小夥子問道。
“這個是張笑槐經理派來協助我照顧您的,他叫袁學龍。”
“梁處長,您好。”袁學龍對著業成笑著打招呼。
“我這是怎麼啦?”
“您酒精中毒外加胃部出血,嚇死人了。席書記、周經理聽說了您的情況,都非常著急,說是要派人過來看您。”震東情緒激動地說。
“看什麼呀,我這不是好了嗎?馬上就可以回家了。震東,你趕緊出去打個電話,跟他們報個平安。”
“好的。不過,醫生說,您清醒後,至少要住院一個星期才能離開。”震東說。
“哦,那隻好聽醫生的,病人到了醫院還能不聽醫生的話嗎?藍大姐知道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