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風起雲湧(3 / 3)

“你怎麼知道她?”藍田奇怪地掃了業成一眼。

“她有次陪一個年輕的女同誌到我們公司辦事,到我辦公室來的。”

“哦”,藍田還陷在賣淫嫖娼的複雜思緒裏,於是,一語雙關地說:“你出差可要注意安全啊!”

“遵命,老婆大人。”

業成帶著手下的戴震東到達黃石港是夜裏,找了個旅館住下,第二天上午,跟港口工作人員進行了接洽,了解華源公司的拖輪駁船在港口的作業情況。業成原本打算好好地招待一下黃石港的有關人員,卻反而被他們隆重地招待了一餐。自從進入商務處工作後,黃石港他不知道來過多少回,與港口領導及相關工作人員關係處得非常融洽,雖是業務聯係,卻在不知不覺間建立了朋友關係。

下午,業成趕到上次接洽過的貨主單位,找那位江湖義氣很濃的領導張笑槐,卻被該單位人告知,單位的貨物在上海港出了很大問題,他臨時急急忙忙地奔赴上海了。

聞此情況,震東遺憾地說:“梁處長,事先聯係好的,他怎麼言而無信呢?”

“我們要體諒人家的難處,我們上次接觸時,我感覺他是個很講義氣、很守信用的人,他如此匆忙地去上海,必是發生了很大的事情,非他去不能解決。”

“那我們怎麼辦?”

“回家啊。其實,我們也沒有白來,跟黃石港的感情不是又加深了嗎?同時也了解到一些我們的船舶在黃石港的作業情況。”業成的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氣餒之色。

震東見到業成如此神色,也寬心地一笑,說:“梁處,我非常地佩服您!”

“哦,佩服我什麼?”

“您是個能把大事做得出色、小事做得精彩的人,所有的困難和問題,到了您這兒,都會迎刃而解。公司人都說,您不僅智商高,情商也非常的高。”

震東的話語含著拍馬屁的成分,但這馬屁拍得順湯順水,並沒有讓業成身上起雞皮疙瘩。業成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總能尋覓到自己的影子,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在一次安全生產會議上,震東的一番話語令他刮目相看,會後,倆人又作了短暫的交流,很快,業成便找領導把他收編自己的旗下。

業成和震東乘江申8號輪抵達蕪湖時,已是夜裏2點,下船後,倆人各自叫了一輛人力三輪車。

業成進門後,他見藍田臥室的燈光亮著,床邊一隻大紅色小塑料盆裏放著剛起頭的毛線,床裏側一本毛衣編織圖書,藍田斜靠在床上,臉頰上明顯的道道淚痕,枕席子也濕了一大片,她肚子上搭了條薄毛巾被,上麵一本攤開的筆記本,業成好奇地拿過來翻到筆記本的扉頁,上麵觸目驚心的四個大字——石良日記,再隨便一翻,每一頁都有藍田的名字。他無力地將日記本輕輕地放回去。藍田今晚睡得可真是沉啊!

業成帶上臥室的門,去隔壁看了一眼靖宇,他大概正在做夢,咧著小嘴甜甜地笑,可是,業成笑不出來,他輕輕地帶上靖宇臥室的門,來到客廳的陽台上,點燃一根香煙抽起來。煙霧繚繞裏,業成的眼前幻化出藍田與石良情意綿綿的各種鏡頭,雖然,藍田跟他說過石良,但是,石良走了這麼多年,她還完整地保存著他的日記本,他剛出差,她就拿出來看,看得淚流滿麵,什麼意思啊?難道這麼多年,我梁業成不過是石良的替身?剛才急急地往家趕時,他甚至連看一眼夜空的時間都沒有,他是那樣迫切地期盼著,恨不能一步就踏進溫馨的家,然後,以最快速度貼緊藍田那如玉般溫軟的肌膚。站在陽台上的業成,以金雞獨立的姿勢,抬頭望向天空,如鉤的一彎冷月,在雲間低低徘徊、淺淺遊走,鑲嵌於浩瀚深邃、光滑厚實、似黑天鵝絨的夜空中的星星,宛如一隻隻調皮的眼睛,打量著孤獨寂寞的業成,一陣風吹來,寒氣似帶著針尖般的刺,前赴後繼地鑽進他的毛孔裏……

人類多麼的複雜,女人多麼的複雜,藍田多麼的複雜!對於愛情,我梁業成並沒有奢望過什麼,我隻想完完整整地得到一個心愛女人的一腔情愛,可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與一個男人平分秋色啊!這種平分,這種爭奪,是無形的,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可是,我現在才分明地感到它的殘忍與酷烈。是我梁業成不夠優秀,還是他石良魅力無邊?他們之間,是純粹的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還是早已有了肉體之歡?新婚之夜,藍田落紅的嗎?在接觸藍田的身體之前,對於男女肉體的歡娛,我可真是一無所知,幼稚得可笑啊!現在,我拿什麼來說服我自己,他們之間的清白?藍田對他的感情還是那麼的深厚,深得無法測底,厚得無法丈量。我想得太多了嗎?我想得太過了嗎?我小心眼嗎?我的心胸不夠開闊嗎?

樓下草叢裏此起彼伏、高低錯落的蟲鳴聲,短,碎,啞,涼,宛如受了委屈的小女子,又似遭人嫌棄的小婦人,百無聊賴的,一個人自說自話,自歎自唱,以排解無邊的難過和寂寞。保興垾裏傳來的一陣陣蛙鳴,倒是歡快有韻律,鏗鏘有節奏,親切友好的蛙鳴聲,帶著他一顆蒼涼的心,穿雲乘霧,回到了生育他、哺養他成人的隔山隔水的梁家莊。秋夜,如此的寒冷淒清,身心,如此的疲軟勞累,他需要一個可以歇息可以依靠的溫暖的胸膛。媽媽,您好嗎?兒子想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