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渡與濮陽凝(一)
藥膳房,夜色微闌,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投下一抹清輝。濮陽凝蹲在小火爐旁,用扇子輕煽著,讓爐火越燒越旺,目光還時不時的東瞄瞄,西瞄瞄,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一會兒後,濮陽凝放下扇子,拿起放在一邊的抹布,熟練的揭開蓋子,提起藥罐,將裏麵的藥倒進碗裏。那刺鼻的藥味讓濮陽凝皺眉,反射性的用衣袖掩住鼻,她不喜歡藥味,從小就討厭,可是為了傅凡辰,她強逼自己學醫,強迫自己習慣這些難聞的藥味。倒完藥,濮陽凝將剩下的藥渣拿到外麵的樹下埋了起來,完事後,濮陽凝才回到藥房裏端著藥碗朝她的寢宮走去。
回到寢宮,濮陽凝將藥碗放在桌上,坐在凳子上死盯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湯,手貼在腹部,眸子裏溢滿母愛的光輝。這是她的孩子,她跟寒渡的孩子,她知道寒渡不會要,或許為了孩子,寒渡會娶她,但那不是她要的。自上次那件事之後,一個多月她都沒見到寒渡,她知道他在逃避現實。寒渡的心她懂,他對成親有著強烈的排斥,如果這個孩子沒了,她跟寒渡的關係是不是會回到以前,還是無話不談的好哥兒們。可惜,濮陽凝知道,回不去了,他們之間一但跨越了那道防線,就再也回不去了。
濮陽凝現在好後悔自己沒有阻止他,就因為那件事,寒渡都不理她了。從十歲那年見到傅凡辰,她追了傅凡辰十年,傅凡辰那一掌,沒要她的命,卻讓她明白了一點,愛情不能強求,若強求隻會換來錐心之痛,剜肉之殤。她傷心的同時,卻也對傅凡辰徹底的死了心,可是現在寒渡不理她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想去找他,她想去道歉,可她不敢,她怕被寒渡看輕,更怕他指責的目光。因為發生那件事,有始以終寒渡的意識都是模糊的,她的意識是清醒。
她不傻,寒渡炙熱的目光,滾燙的體溫,無疑不昭示著他被下了藥。寒渡在青樓玩得如魚得水,他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被下藥了,他肯定懷疑藥是她下的,所以不理她了,要跟她斷絕一切來往,她不要,不想失去寒渡這個哥們。在她終於下定決心去找寒渡,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懷孕了。若是有一點心計的人都會利用肚子裏的孩子去拴住寒渡,她濮陽凝有她的驕傲,可以為了個一見鍾情的男人,不顧一切的追隨,卻不會為了讓寒渡留在自己身邊,而卑鄙的利用孩子。
“孩子,對不起,原諒娘親的自私。”濮陽凝壓製住心中的不舍,深吸口氣,端起藥碗,仰頭將苦澀的藥喝進腹中。
趁濮陽寒睡著了,寒淋漓悄悄的起床,來到笨笨的寢宮。
“笨笨哥哥。”聽到推門聲,趴在桌上的寶寶眼前一亮,從凳子下跳了下來,興奮的迎上去,當看清來者,失望的耷拉下小腦袋,“娘,怎麼是你啊?”
“寶寶,見到娘你好像很失望。”寒淋漓抱起寶寶,坐在凳子,讓寶寶坐在她腿上。
“是啊,寶寶在等笨笨哥哥。”寶寶低著頭,攪著手指,突然抬起頭問道:“娘,笨笨哥哥怎麼還不回來睡覺啊?”
“嗯。”這個問題寒淋漓也很難回答,難不成要她老實回答寶寶,你爹爹為了盡早將皇位傳給笨笨,現在正對笨笨展開地獄式訓練。倏地,寒淋漓的目光被桌上的東西吸引,煎過的藥渣,拿起來聞了聞,微微皺眉,“寶寶,這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樹下麵挖的。”寶寶老實回答。
“樹下麵挖的。”寒淋漓重複著寶寶的話,皇宮裏的蟲沒有杏林的蟲豐盛,寶寶找不到蟲,就喜歡在地上亂挖,一般隻挖些鼠蟻出來,可沒挖過藥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