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與負清風關係不一般,而且……

三人方才出了清風居便碰上了前來尋人的雪清狂雪阡陌雪入塵等人,瞧見三人真的來尋她,負清風無語良久,隻聽得那幾人無謂的寒暄。

且說,雪清狂雪阡陌雪入塵三人看到負清風與雪傾顏任逍遙在一起都很詫異,各自心中生出重重疑雲和無邊的怪異。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臨近傍晚時分,負清風拜別了負老大陸晼晚回宮去了,臨行之前,陸晼晚又叮囑了好些話兒,負清風都一一答應,負老大自覺安排妥當隻是滿意的笑意,任人都能看出他眼角眉梢的笑意與驕傲。

回來的時候隻有車架一乘,回去時卻變成了五輛馬車,還有皇家侍衛近百餘人跟隨其後,走馬過街,圍觀者將路兩旁圍的滿滿當當,待看馬車遠遠駛來都翹首張望,驚歎連連。

太傅大人回家探親,四位皇子親自陪同,這一番讓雪國上下都明白了當朝太傅深得皇子喜愛,不禁是皇上眼前的紅人,更是未來皇帝眼裏的紅人。

馬車內,負清風懶懶的斜倚在軟榻上,半閉著眼眸,耳畔是喧鬧的人聲,馬車輕輕搖曳,昨夜隻睡了兩個時辰,不覺意識迷離,漸漸睡了過去。

馬車直至駛入皇城大道,人聲才隱去,逐漸恢複了安靜,雪傾顏倏然張開眼睛,看了一眼睡在對麵的雪入塵一眼,起身掀開車簾一躍而出,寂靜無聲,似一縷輕煙轉瞬消失!

外麵駕車的侍衛直覺紅影一閃,驀地一震,正欲開口的瞬間對上了雪傾顏回首的一記凝眸警告,頓時閉口不言!

原本安睡的在一側的雪入塵緩緩張開了眸子,看著空空如也的車內,眸色一暗,四哥!四哥,他一定是去老師哥哥的馬車裏了!今日下午便看到他與老師哥哥在一起,如今他又為何去找老師哥哥?不行!他得跟去看看!

負清風正半夢半醒間,驀地聽到輕微的聲響,心中一怔,當即便清醒了過來,有人!原本想睜開眼睛,複而一想便又繼續裝睡。她倒要看看是誰來了?當幕簾輕搖間聞到了熟悉的淡淡青蓮香,雪傾顏!竟然又是他!他又想做什麼?

雪傾顏輕輕的蹲下身子,看著軟榻上安睡的那抹纖細身影,血眸溢出一抹溫柔,唇角自然的漾起淺淺的笑意,他睡著了麼?睡著之後的負清風身上的清寒之氣收斂了不少,輕妙恬淡,如墨的長睫靜靜的覆在眼瞼上形成誘人的陰影,遮住了清寒的眸,唇色嫣紅隻是看著便能想象到那分柔軟……

他每當輕輕揚起唇的時候,細長的唇角便會勾起絕灩的誘人弧度,攝魂蝕骨。

負清風,負清風。

上次看到他的睡顏他還在他懷裏,那麼柔順那麼安靜,美好的讓他想就此將他藏於心中,不再讓任何人窺見他的美好!

看著那清透如冰的肌膚,血眸微微一暗,緩緩伸手靠近了那張小臉,最終卻未落在他臉上,而是隔著空氣輕撫著他的輪廓,似歎息般的開口,“負清風,你究竟有何魔力?”一遇上他,他便泥足深陷,幾乎瘋了一般,滿腦子,滿心都他。

“負清風,負清風……”低若呢喃般的磁性嗓音在小小的空間裏暈染開來。

那低低柔柔的嗓音讓負清風心中一怔,雪傾顏他究竟想說什麼?為何她聽不懂?而且,他居然在叫她負清風?自從她入宮之後,他便一直稱她為老師,這次又為何叫她的名字?雖然隻是兩聲輕喚,卻能聽出其中隱忍的某種情感?情感?雪傾顏對她會有什麼情感?

“老師,我知你醒了,還不睜開眼睛看看我麼?”看到那微微輕顫的長睫時,雪傾顏便知他已然醒來了。第一次見麵他那時便發現了他的到來,機敏聰慧如他又豈會不知?何況,他靠的這麼近,他一向對別人的靠近很敏感,從他已進入馬車內他便已醒了。

負清風聞言一怔,終於張開眸子,緩緩抬眸對上那雙幽深的血色雙眸,隻是淡淡的吐出幾個字,“四殿下有事兒麼?”

果然。

他隻要一醒過來那種清寒疏離的氣息便溢了出來,那雙墨眸依然沉靜如初,清寒依舊,“怎麼,傾顏沒事兒不能來找老師麼?”他為何總是如淡漠,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讓她為之顫動,他就沒有心麼?

負清風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不再說話。沒事兒他來找她做什麼……

“嗬……”雪傾顏見狀輕笑一聲,隨即起身坐在了負清風身側,原本就狹小的軟榻因為另外一人的加入而顯得擁擠異常,“老師,你知道麼?今日聽下人們在引論紛紛,都是你與任逍遙牽手的事兒。你們雖同為男子,也要避免閑言碎語,老師可別忘了你是當朝太傅,一言一行雪國人民都在看著呢?”

“閑談碎語?”負清風聞言不禁微微蹙眉,清眸依然沉靜,若是仔細看也看出那細微的惱色,“負清風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別人閑話,倒是四殿下怎會隨意聽信傳言?”

“傾顏也是為了關心老師,老師應該明白傾顏待老師之心不是麼?”雪傾顏觀察的仔細入微,自然看到這細微的轉變,血眸中掠過一抹幽暗,唇角悄然揚起,似笑非笑,眸中卻流動著難以言喻的認真!

待她之心?負清風聞言揚眉,清眸微微一閃,她倒是真不知他究竟是以什麼心來待她了……

靜靜地凝視著那張雙幽深的血眸,半晌,才淡淡開口,“四殿下隻需尊師之心便可,四殿下若是想留下請自便。”語畢,靠在了玉枕上,闔上眼睛,黑暗襲來的瞬間也擋住了那張妖魅的容顏。

雪傾顏,對她的態度的確很奇怪?若說懷疑她,也不像之前那麼緊盯了,若說對他不滿,倒也不像……難道是為了今次調遣他去邊城之事兒?罷了,既然不得解,那便算了,且走一步看不一步罷。

盡管感覺到那放肆的目光,負清風依然睡了過去,隻要她想睡不論何時何地她都能睡過去。

不消片刻,雪傾顏便聽到了輕柔均勻的呼吸聲,頓時一怔,不禁莞爾,他竟然真的睡著了?看著那雙柳眉間淡淡的疲憊,無聲的輕歎一聲坐在了身後的軟榻上,斜倚其上,以手撐著下顎,轉眸望著那近在咫尺的恬靜睡顏。

安睡時如此恬靜溫柔,醒來時卻如冰雪般清寒懾人,負清風,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為何總是無法看透你呢?

“四哥,你怎麼來這兒了?”雪入塵掀開車簾輕巧的躍入,足落無聲,在看到軟榻上那抹安睡的白影,連呼吸都放輕了。

雪傾顏起身坐起,懶懶的靠在了車壁上,轉眸望向那張疑惑的俊顏,“小塵,怎知我在這兒?”他明明已經來了很久,既然他不想打破這僵局,他也不會打破。有一點他很清楚,他與小塵之間已經有了裂痕,那條裂痕無法忽視,無法橫跨,隻因那裂痕是負清風。

“我猜得啊,四哥不會去太子哥哥他們那兒的,自然就是到老師哥哥這裏來了?”雪入塵笑的輕靈柔軟,一如往常,俯身坐在了雪傾顏身側,視線落在了對麵那張恬靜的睡顏上,黑眸漫上了一層幽暗。

老師哥哥,因為你,我與四哥已不再是從前的親密無間了,我失去了最疼愛我的四哥,你怎能不賠償我呢?

雪傾顏聞言隻是揚眉一笑,並未接話,馬車內驀地安靜下來,兩人並排坐與軟榻上,各自沉思,竟然無一人去看對麵安睡的負清風。

睡了一路,直至回到聽雪閣,馬統才將負清風叫醒,負清風雖然睡著,但潛意識裏還是清醒的,雪傾顏雪入塵何時下車的她都一清二楚。

方才回宮鄧公公便送來了內務府製作的冰鞋讓負清風查看,負清風查看之後覺得聽合格,問了鄧公公冰鞋製作的進展如何,大略計算了下,最多三日,他們便要出發了。

聽到冰鞋合格,鄧公公顯然很高興,趕緊回去複命了。

燕溪在看到那送來帶輪子的奇怪鞋子之後,便一直處於怔愣狀態,馬統叫了他好幾聲愣是沒聽見。直至肩膀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這才猛然回神,掌心倏然握緊了劍柄,抬眸看到是馬統之後這才緩緩鬆開手,“有事?”

方才聽鄧公公與主子的對話,那被稱之為冰鞋的奇怪鞋子似乎是為了邊城之戰,隻是那奇怪的鞋子究竟會有何用處?

“想什麼呢叫你那麼多聲都沒聽見?”馬統嗔怪的開口,看到燕溪依然有些怔怔的眸子,不禁愕然,不會罷?燕溪方才是在發呆啊?燕溪會發呆麼?呃,也是,燕溪也是人會發呆也很正常,隻怪他平時表現的太不像個人了,麵無表清,讓他也大驚小怪了一把。

“該用晚膳了,公子讓我們一起去。”語畢,馬統便徑自走開了。

燕溪聞言一怔,完全以為自己聽錯了,跟主子一起用膳?當看到馬統徑自走到落地窗邊的桌案邊落座,這才怔怔的走過去,冰藍色的眸子緊緊地凝視著那一抹清絕的白影,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竟然不問尊卑,與下人同桌用膳,在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罷?

見馬統燕溪都坐了下來,負清風為自己斟了小半梅花酒,隨意的開口,“以後你們都與我一同用膳,在我這沒有尊卑之分。”

馬統已經被震驚過到正常了,隻有燕溪難得的瞠目結舌。

琉璃杯還未送至唇邊,突有宮女來報,“太傅大人,流雲殿來人說三殿下請您過去用膳,有要事相商,請太傅大人務必前往。”

負清風聞言一怔,雪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