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張開以及蕭唐等將領商討攻城良策時,卻有軍士忽然來報:“報!從永年城方向有五六萬人,直奔我軍大營而來!”
“甚麼?”張開眉毛一擰,罵道:“放屁!冀南賊眾哪來的五六萬人馬!?從上掉下來的不成?”
那來報的軍士嘴角一咧,苦笑道:“稟張副帥來的可都不是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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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煥大軍營前,烏壓壓的數萬人群,卻都是鄉民百姓,大多人呼搶地、慘嚎痛哭,眾人見了王煥等將官東一嘴、西嚷一句,轟隆隆亂作一團,直教蕭唐等人看傻了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見慣風雨的老將王煥也不禁納罕,吩咐身邊親兵喊道:“諸位鄉親勿慌!可都是從永年城那邊來的百姓?且叫個領頭的來答話!”
人頭湧動,不一時擠出個書生打扮的人,見了王煥立即拜道:“下官洺州推官陳之,見過節度使大人!”
王煥忙問道:“陳推官,永年城內到底出了甚麼變故?怎地你與百姓都到了此處?”
陳之哭喪著臉,回道:“稟大人,當日冀南賊寇打破永年城,知府軍監多遭賊人害了性命。近些時日聞得大人率大軍連破數城,城中賊6輝命賊人將城外初熟的莊稼搶割一空,屯了大批糧草嚴守城池,又將城內百姓家產錢財糧食一並搜刮盤剝幹淨,盡皆驅逐出城。城內百姓食不果腹,隻得一路趕來投大人營下,還望大人體諒黎民淒苦,照拂則個!”
堅壁清野?
聽那姓陳的推官罷,蕭唐腦海裏浮現出這四個字來,可這招用在征討的官軍身上,也不對路數啊?
這堅壁清野指得是守方堅固城防並收割盡城外糧食,叫攻方攻不下據點就搶不到物資,待耗幹糧草後不得不退卻的防守策略。可這是多用於國對國、兩股勢力對持時抵禦敵人入侵的一種作戰方法,如今王煥率大軍在大大宋國境內征剿賊寇,糧草不濟可由周邊州府源源不斷的補充,如何叫大軍糧盡退卻?
王煥聽罷卻冷哼一聲,道:“看來那賊是要借城牆之險,與我軍負隅頑抗到底了。”
聽王煥所,蕭唐轉念一想,也大概想出個眉目來。那賊見洺州東部連被拿下三城,大軍直至永年城下,野戰與官軍廝殺不占上風,唯有借城牆之利消耗官軍兵力。
而守城戰中,賊人城內的糧草儲備便是重中之重,如今將州治周邊莊稼劫掠幹淨,也是做好了與官軍長期磨耗的準備。至於城中百姓,大宋時節雖然凶狠殘暴的強人林立,可卻甚少有拿城中百姓為質向官軍要挾的例子。
因為此舉固然不太合江湖道義,可最主要的理由卻是往日征剿賊人時,官軍中凶殘將官殺良冒功者也時常有之。從賊人的角度考慮,官軍官將利欲熏心,隻圖立功升官財,又豈會投鼠忌器顧念甚麼平頭百姓?
張迪眼下也尚不打算割地稱王,於是城中的百姓,就都成了消耗糧草的累贅。與其在城內還要養著數萬口人,何不將他們盡數逐出城去,教官軍們頭疼?
不過那賊6輝做此打算,便是要據城防之力死耗到底了蕭唐心中思量著,攻城戰勢必造成大批傷亡,這永年城又該如何拿下?
就在這時,一直未怎話的單廷珪忽然向推官陳之問道:“如此來,此刻永年城內盡是賊人,並無良民百姓了?”
陳之見單廷珪是王煥身邊將官,便回道:“好教這位將軍知曉,除了些不成器的潑皮無賴,眼紅賊人搜刮斂財而投奔之外,城內幾無良人。”
單廷珪點點頭,喃喃道:“永年城地勢低窪,周圍環水,以北又有洺水河流經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