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中焦急,但畢竟這是浮生酒吧,死昴也不能盲目行動,隻能等待冰青的反應。少女則優哉遊哉的又抿了口酒,頭都沒回,便開口道:“老爺子,找我幹什麼?”
老者也並不意外,抬手便把頭上的兜帽掀開。其下的臉龐很是有些恐怖——猙獰的傷疤幾乎貫穿了整個麵部,身軀也瘦弱幹枯,宛如行將就木一般。死昴不禁有些意外,這樣的一位老者為何來找冰青呢?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老者幹巴巴笑了兩聲,便拉來一張椅子,坐到桌子側麵。隨後他深深的吐了口氣,詢問道:“這麼看來,你是動手建立你的勢力了?”
冰青纖細的眉頭微皺:“還是這麼敏銳啊,總感覺你的年齡跟假的一樣。”
泰拉大陸中,盡管也存在著血魔一類的長生種族,但終歸是壽命較短的種族更多。看老者這形容枯槁的模樣,也並不像長生種一類。這也算是老者的隱秘了,冰青和死昴都沒有打聽的意思。
“老當益壯,哈哈。”他大喇喇的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兩人的桌旁,“小冰啊,建立新勢力是好事,你要做的事情需要更多人手,也需要更多情報。”
“而且……現在的月之城也太死氣沉沉了。老家夥們握著已有的權利和財富不放,整座城市已經成了名利場和財富場,這對我們的發展和城市的發展都是不利的。”
“——你是想默默無聞的過一輩子,最後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死去;還是想轟轟烈烈的闖出自己的名聲,成為月之城的傳奇而被人們銘記,哪怕隻有一瞬間?”
老者的小眼睛中似乎要放出無限的光來,原本幹澀凝滯的話語在此刻也鏗鏘有力起來,讓人不得不隨著他的聲調起伏而心潮澎湃。死昴卻沉默了。他從來就沒想過能揚名天下,也從未有沽名釣譽、追名逐利的想法。他隻是想過上平靜的生活。把自己的一輩子活明白,對少年來說,這就足夠了。一旁的冰青也沒有說話,半晌後她才歎了口氣。老者並未多說什麼,隻是搖頭,又坐了片刻後緩緩起身。
“以後有困難可以來浮生找我,我等你回心轉意。對了,想找活幹的話……可以找找那位。”他慢吞吞說完,用眼神指了指浮生的內部,瞬間似乎又變回了那個佝僂瘦弱的老叟,顫顫巍巍走遠。
死昴小口啜飲著名為死神的雞尾酒,莫名感到有些親切——不管是對這杯酒,還是對這位老者。說實話,少年並不覺得這老者與自己可能敵對。他的外貌雖然有些醜陋,但話語和性格已經深深打動了死昴,讓一向謹慎的少年把戒心都放下了幾分。
死神……嗎。死昴輕輕晃動著酒杯,名頭如此之大,卻有著和其口味截然相反的溫柔。這杯酒一定也有它的故事吧。
最後一口酒液飲下,冰青的眸子裏燃起了名為堅定的火焰。
“我們走吧。”她淡淡丟下這句話,自顧自向浮生內部走去。並不是她對死昴或是老者有什麼意見,而是此時的她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少年快步跟上她,微微搖了搖頭:即使是他也能看得出來冰青是在賭氣。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他作為同伴,在冰青失去冷靜的時候還是要注意著些的。
很快死昴就釋然了,冰青比他想的要理性的多。盡管她確實是在生著悶氣,卻沒什麼實際的表現,而是體現在她的行動速度上——她原本做事情更多是按條理來的,現在則是效率最為優先。兩人走的很快,要不是最近夥食不錯,他恐怕都要跟不上冰青的步伐了。
浮生的內部出人意料的大。死昴本以為絕大多數人所在的酒吧、舞池是浮生的主體,然而它的內部卻別有洞天——獨立的隔間、精密的儀器、昂貴的設備、最新款的義體。幾個房間看下來,少年暗暗咂舌:這浮生酒吧恐怕比自己想的還要強大,無論是實力還是財力都是如此。
冰青的腳步在靠內的房間停下,抬手敲了敲門。隨著一聲低沉的“請進”,二人抬腳邁入了房間——滿眼的花花綠綠顯示屏,彰顯著屋主人的身份——黑客。或者說,原黑客。他的頭發已經有了些花白,但眼睛卻炯炯有神,似乎對萬物洞若觀火,一切盡在掌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