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呼喚發自心靈深處,龔磊心頭一顫,尋聲望去,雙目炯炯,火熱的目光似要燒化眼前佳人。
一翠衫女子斜倚枯木,身上盡是塵土,臉上掛滿憔悴,一雙剪眸瑩瑩流動,漾著盈盈淚珠兒,不過紙白小臉兒卻泛著無盡的喜悅。
不是我朝思暮想的安娘,又能是誰!
片刻駐足都顯得太久,龔磊高碩的身形便化作一道清風飛到安娘身前,展開雙臂死死抱住這個印入自己靈魂的女子,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永不分離。
安娘緊閉雙眸,抬起纖弱的雙臂,緊緊摟住這個隻屬於自己男人。
許久的擁抱,安娘剛要說些什麼,熾烈發燙的唇已然深深印在了自己櫻唇。
時間似在這一刻停滯,萬物沒有了聲息,一切一切駐足隻為祝福這一對兒熱戀中的人兒。
一個吻似是永恒,一個世紀般的久遠。
待兩唇分開,依依不舍對望,安娘餘光瞭到身旁眾人,才意識如此膽大舉動竟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小妮子掙紮著想要掙脫龔磊的懷抱,奈何這冤家不肯鬆開分毫,抵不過,無奈臊紅臉頰,低下頭索性做起埋頭的鴕鳥。
安娘殊不知,自己的“遭遇”羨煞了身旁的姐妹,最吃味兒非十三姐屬,十三姐美目流轉,看著這一對兒癡人,心中跟吃了顆酸葡萄似的,她縱橫歡場數年,也從未見過如此男子,她感覺這個救她出水深火熱的男子,是那麼的不同,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如沙漠中的一塊傳說的綠洲,叫人神往卻永遠觸摸不到,十三姐第一次低下了因為卑賤而永遠昂著的頭。
龔磊一身傷痕,安娘憐惜不已,林中一夜纏綿,二人似有訴不完的衷腸,寒風凜凜,安娘鑽入龔磊厚實的胸膛。
那麼溫暖那麼滿足,隻因為這個累累戰傷的大英雄,這個所有人明日的希望,這個柔情似水的人兒,就是自己的男人。
次日。
“10萬人,糧夠三月,缺衣少被,大哥,往哪走?”成殿英指著著東倒西歪歇在一邊百姓,唉聲歎氣地道。
龔磊回過頭,目視漫無盡頭的密匝叢林,沉聲道:“後路已決,隻有往前走,自己的選的路就算跪著也要走完!”
這支由饑民和傷病組成的隊伍,如蜿蜒的長龍緩緩朝著叢林深處移去,留下的隻有壓倒的雜草與大睜雙眼帶著無盡不甘而死去凍屍。
入茫茫森林第六日,10去其1,第十日10去其2,第二十日十去其4,親人倒閉不在有眼淚,淚已流幹,心中隻懷揣一絲苟活下去的信念。
經過2次死亡之旅,龔磊心已漸硬,死亡也許是他們這些弱者最好的歸宿。
沉思中,隻聽一少年急速飄至身旁,大喊道:“大哥,劉將軍要醒了,劉將軍要醒了!”
少年正是夜明,龔磊還未多想,就被夜明拉著飛奔而去,行不過半刻,便行至一擔架旁。
黑壓壓的百姓中間,隻見劉顏兵端著熱氣騰騰米粥一邊吹著一邊笨手笨腳地喂著被繃帶厚厚捆起的人。
龔磊幾步上前,接過米粥,拿過勺子一口口喂下,細心之極。
也許是熱粥驅散了身體的寒意,被裹成粽子的劉鵬飛悠悠轉醒,長吸一口氣,這才看向四周,虛弱地說:“這……是……何處!”
見大哥劉顏兵臉露狂喜,拉住自家大哥的手,喜極而泣地道:“大哥,大哥,你可算是醒了,咱們這是進山了,進山了,從今往後再也不用受那仙狗得窩囊氣了,好日子就要到了!”
“進山?那飛熊軍的兄弟們呢?”劉鵬飛眼神中帶著急切。
“兄弟們不願離開大哥,都跟來了!”劉顏兵興奮地道。
“胡鬧!咳咳……怎麼能……咳咳,進了山就一輩子是匪,一輩子東躲西藏,還不快叫兄弟們回去,咳咳……”劉鵬飛奮力撐起身子,由於過度激動而劇烈的咳嗽起來。
“大哥,難道還要叫兄弟們回去做奴才嗎,兄弟們也是帶把的男人,一天也受不了這窩囊氣,何況三弟他……”劉顏兵虎目微紅,委屈地叫道。
龔磊扶住劉鵬飛的背:“劉兄,可知你已經昏迷二十幾日,現在就算飛熊軍兄弟們回去,也是難逃叛逃之嫌!”
劉鵬飛聽罷如泄氣皮球,任由龔磊把自己扶回擔架,搖頭間歎道:“劉某本是要為兄弟們謀一前程,活的像個人一樣,事到如今,也罷,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