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煙湖是汝州極富盛名的一景,靜謐的湖光水色好似一位嫵媚的美人被蒙上了一層薄紗,如果說晴日裏的千煙湖隻能打七分的話,那麼現在的‘她’則是十分的美麗。從雲堤上望去,兩岸風景如詩如畫,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神秘美感,令人如癡如醉。
沿著千煙湖一直往東走則是武陵河,蕩漾的河水上飄蕩著一座座精致的妝樓,這可是汝州獨特的風景——武陵妝會。這一幢幢花樓現在看起來安靜極了,可當到了夜晚便會有一片的璀璨燈火,到那時絲竹靡靡、徹夜不眠。
這些妝樓會變成一個個銷金窟,達官顯貴亦或者平民百姓都知道這裏是富人的天堂。
不入武陵會,罔作富家翁。
不過,如果你認為接下來的故事將在這裏發生,那你就錯了。
總會有人對這些東西不屑一顧,不過不是因為他們高風亮節,而是因為在更重大的利益麵前,這些所謂靡靡之音,就會如泡沫般消散於天際。
傍晚時分,妝樓悄然蘇醒,一些人已經開始要在這煙雨紅塵中一醉方休,而另一些人則會在道路的選擇上與他們擦肩而過。
一輛毫不起眼的轎子路過了這裏。
在汝州城裏,還有一些特殊的地方。
這是柳聆玉小姐的行露館,館名出自《詩經》國風·召南行露。
柳聆玉是清倌中的翹楚,她雖是風塵中人,但是論琴棋書畫,品貌才情,她甚至要遠勝於一些大家閨秀,她是名符其實的一代才女。其實像她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她們並不出賣自己的肉體,而是用才情來娛人。這些女人才是能夠與一些真正的達官顯貴相接觸的人,她們是風月場上的交際花,手中握有大量的人脈資源。
然而柳聆玉在十幾日前病了,似乎還病得不輕,到現在也沒有出館。
一開始關心她的人都能排成一條足夠長的隊伍,可是過了很長時間柳聆玉還是不見好轉,那些達官顯貴就漸漸疏遠這裏了。
轎子走到了巷口。
行露館內。
“柳小姐,實在抱歉給你帶來了不便,請柳小姐放心,藍某定會在走之前將造成的損失如數歸還。”清潤的聲音如同溪流般劃過人的心田。
“公子千萬別這麼講,能幫到藍公子是妾身的榮幸,何談損失?”
這屋子裏的陳設都是仿古的,此刻,柳聆玉正與一人相對跪坐於茶幾兩側。她右手拎著上好的紫砂茶壺,左手挽袖,露出半截藕臂,月牙色的衣衫襯得她更如出水芙蓉一般。
屋子裏靜靜地,茶水入杯的聲音清晰可聞。
柳聆玉停了手,她彎起似水雙眸笑了笑道:“公子就請安心住下,藍公子請放心,在這裏無論公子做什麼,聆玉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對麵那人淡笑道:“有勞柳小姐了。”
柳聆玉心神一晃,不過她很快地克製住自己,她不想在這個人麵前失態,不過再呆在他麵前可能真的會控製不住。所以,柳聆玉嘴角扯出一絲笑意,忙道:“那妾身就不打擾公子,妾身告退。”那人頷首還禮。
柳聆玉保持著優雅地儀態慢慢的向後退去。
她掩上了房門,看不到他的存在,柳聆玉才放下了剛才小心拿捏著的風姿,她撫著心口,清晰地感受到那比平時快上幾倍的節奏。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起那人剛才的樣子。
這世間竟會有那樣的人。
想著想著,她的臉頰不由的紅了。
轎子穩穩落在了門口。
柳聆玉走後,屋子裏就靜了下來。
半晌,那人低低呢喃。
“這真是我欠你的,不是嗎?”他好像在問話,可是屋子裏沒有任何聲音回答他。
他歎息一聲,還想在說些什麼。就在此時,門被人輕輕扣響。
門外傳來玄漠的聲音:“公子,貴客到了。”
他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已完全不複剛才獨處時的失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