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衝他眨眨眼睛：“你想知道他們是誰？”她又撇開頭，賣起關子來。“本姑娘偏不告訴你。”
燕子魚無奈，這哪是姑娘，整個一姑奶奶。沒辦法，燕子魚拉了拉她的衣角，見她沒什麼反應，又拉著她的胳膊晃晃，放軟了語氣。“我的好姑娘，我的姑奶奶，你就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就告訴我吧。”
小施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回過頭來，黑亮的眼睛中滿是狡黠。“好啦，不賣關子了，其實也沒什麼好瞞的。”她起身向門口走去。
“反正他們就在外麵，我現在就讓他們進來。”燕子魚很想知道，那個他們到底是誰，但小施每走一步，就在他心中堆起了一層不安的感覺，那股感覺越來越強烈。
“等等！”這一聲已經喊晚了，燕子魚一時還不能適應從外麵透進來的刺目陽光，用手擋了一下。餘光瞥見一個修長的身姿，踏進門來擋住了陽光。
小施趕緊把門關上。
吱呀一聲。
燕子魚的眼睛終於緩了過來，一睜眼就看了一片紫色的前襟，抱著好奇，和濃重的不安感。燕子魚的視線開始由下往上慢慢移動。一邊看，一邊想。這是誰家的公子，生得麵冠如玉，挺好看的麼。
這樣的想法一直保持到對上那個眸子。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他自己方才央著小施放人進來，也許這時候就不會看見這麼一個債主了。
離去歡剛進來的時候，其實燕子魚並未認出，因為他換了一身紫衫儒袍，不過那個冰冷的眼睛跟印象中的一模一樣。
之前，燕子魚看到白無常的時候，就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現在，他終於知道那種感覺叫什麼了。
那叫——殺氣。
白無常身上有很重的殺氣。
難不成，他是殺手？
燕子魚坐在床上胡思亂想著，他怕不想這些就沒什麼勇氣看他的眼睛了。他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完，老天讓他逃脫過一次，能不能再給一次機會啊？大不了事不過三，事不過二也可以啊！
仿佛是因為上天是聽到了燕子魚的禱告，忽然之間，離去歡收起了一身的殺氣，坐在一旁正常的喝茶。
小施衝著離去歡道：“他已經醒了，餘下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可是管不著了。”說完，憐憫的看了燕子魚一眼，轉身離去。
燕子魚望著門口的方向，若有所思：明明那天，小施與白無常二人是初次見麵，可現在看來，他們又變得很相熟的模樣。
屋子裏隻剩下他和白無常兩人。
燕子魚不敢開口，生怕再扯出來包袱的事情，他沒說話，離去歡也沒說話，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屋中又靜了下來，隻留下倒水時的輕響聲，隻不過沒有絲毫緩解這僵持的氣氛，反而更顯尷尬。
空氣仿佛凝滯。
離去歡坐在這裏，給燕子魚帶來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拜佛，廟宇主殿中，最高最大的那尊，明明那尊佛什麼表情都沒有，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立在那，可偏偏就是能夠感受到一種濃重的威壓，讓人覺得自己在他麵前特別的渺小和無所遁形。
他坐時間越長，燕子魚心裏就越著急。但他知道，白無常這是在給他的心理施壓，壓迫防線然後再問取自己想要的信息，最後斬草除根。
燕子魚不敢把內心的焦慮擺放在臉上，他隻能在表麵上放得如無其事。但這樣被動的等待還是很不利的，還是應該搶占先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