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我心不變”,這是你在詩裏寫給我的,這份承諾我一直銘刻於心,我相信你當初是發自內心的,但我想用行動來捍衛我對天荒地老愛情的追求,來證明我對海枯石爛純真愛情的矢誌不渝,我要用行動讓你相信這世界仍然還有不為任何所低頭的愛情所在。如果我的死能讓你相信這一點,那我就死而無憾了。
我對不起爸媽,他們把我養大,傾注了希望,我卻狠心切斷一切獨自走了,我不是一個好女兒,原諒我,親愛的爸爸媽媽,讓我來生再報答你們,好嗎?
還有多多,他最讓我牽扯不下,他那麼聰明,那麼可愛,他現在就在我旁邊,眼睛像我,嘴巴像我,可是,可是明天之後我就再也見不著他,他也見不著我了,我的心好痛,眼淚忍不住又流了出來。多多,不是媽媽太狠心,媽媽也不想離開你,一萬個不想,可媽媽是個弱者,媽媽過不了這一關,實在是過不了。媽媽不是個好媽媽,原諒我,乖乖,媽媽會在天國一直守望著你,保佑著你,好嗎?
我唯一希望你好好教育他,讓他健康成長,做一個正直、單純、有高尚情操的男人。另外,請你在安葬我的時候,剪下他的一根頭發和我的骨灰放在一起,我會聞到他身體的味道的。
再見了,我的愛人,謝謝你給我的愛,給我的那麼多快樂,一想到這些我心裏又充滿了甜蜜,隻可惜時間是那麼短。
我不恨你,這一切都是命。
我和青青的婚禮是在石景山酒店舉行的,青青看上了這裏綠蔭優雅的環境和鬧中取靜的悠閑,透過二樓餐廳包房的玻璃向後望,一片青翠欲滴的小樹林和一湖平靜幽綠的池塘,幾隻鴨子懶洋洋地在水麵上晃蕩,時不時撲騰一下翅膀,完全是世外桃源的畫麵。宴席隻擺了三桌,都是到珠海後認識的同事和朋友,我們雙方的父母都沒有來,不是他們不願意,而是我們從決定結婚到舉辦婚禮中間隻隔了三天時間,當時青青的肚子裏已有了3個月的身孕,再無照經營下去就要露餡,而辦完婚禮的第三天我又得赴杭州出差。
當鬧洞房的人全部散去,隻剩下我和青青,我環顧四壁長歎一聲:“唉,新房新床新家具,可惜床上躺的是兩副舊機器。”青青雙手捶打我的肩:“都是你幹的好事,你還好意思說,我咬死你!”然後張大嘴巴將頭探過來,我邊退邊說:“新婚之夜咬人可不行,但你把咬字拆開來我倒不反對。”青青愣在那裏,幾秒鍾後她反應過來,瘋狂地撲上來:“看本姑奶奶怎麼收拾你!”
……
這一切嬉笑恩愛的場景永遠不會再來了,我一個人跌跌撞撞回到家,景依在,人卻空,書房裏透出一片黃色的燈光,我走過去,是書桌上的台燈,我坐下來,神情肅然而憂傷,自從青青寫下那封信,台燈就一直亮著,三天前就是在這裏,青青跟我最後作了一次心靈的交流,我依然能聞到她頭發裏散出的清新氣息,她仿佛剛剛走開,那隻筆的筆帽還未合上,安靜地躺在那裏,和明亮的台燈一樣,期盼主人的歸來,等待主人的複位。桌子邊上,腳下,有一大堆被揉成一團的紙巾,我俯下身撿起來,一張一張地鋪開,撫平,上麵滿是黃色的水漬,那是青青的血淚啊,而這個時候我正和另外一個女人在我和青青結婚的酒店,在聖潔的床單上留下了一大片背叛的印跡。
我燃上一根煙,將衣服慢慢解開露出胸口,然後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煙嘴,將冒著縷縷青煙忽明忽暗的煙頭緩緩朝心髒部位移過去。煙頭快到胸口處我覺受到了熱氣襲來,有幾根肉眼看不見的絨毛瞬間被烤沒了,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我停下來籲出一口氣,卻絲毫沒有退縮,繼續將火焰朝前伸,到達乳頭邊上的皮膚時我聽見哧的一聲,然後就是一陣劇烈的灼痛,我咧開嘴笑了,再往前壓,將閃耀著紅色光芒的煙頭緊緊地按在了胸口上,隨即一大股青煙在眼前升騰而起,如長袖善舞的仙子,似縹緲輕盈的精靈,中間隱隱透出一雙若有若無的眼睛,茫然而哀傷地望著我,然後我的眼淚開始從心底滲透出來,溢於眼眶,視線變得模糊,煙霧消散了,我在心底淒然一笑:“青青,我愛你,一直都愛你,永遠都愛你,你是我胸口永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