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水晶棺裏的公主
陽光慢慢升起,緩緩照在安妮雅的臉上。
她的頭發像陽光一樣金黃,臉頰卻是白得像周圍的雪,雪色中還透露出一種可愛的血色,紅得就像她的嘴唇,她的脖頸白皙柔嫩,弧度柔和得像是被雪蓋的脈香嶺,她的衣服飄逸得像是遠處的雲彩。
她的睫毛長長,她的眼睛微閉,它的唇邊還帶著笑意……她在酣睡,她已睡了快要三年。
她這可愛的笑容和睡姿,竟是三年前留下的嗬。
她還像三年前一樣年輕漂亮。
她叫安妮雅,是巴藍王國的公主。
太陽照在她躺著的水晶石棺上。
石棺密閉地絲毫不透風,可是又怎麼擋得住她那驚人的美麗呢?
一隻雪白的小鳥飛來,站立在石棺頂的蓮花中。
靈活的眼睛四處轉動。
蓮花惟妙惟肖,就像真的一樣,而它那白裏透著的紅和紅裏透著的白,又是和公主的臉頰多麼相像啊。
這裏是脈香嶺,海蜃山,威步特羅省,這裏據說還從來沒有人到達過。
這時距離她被封印三周年還有三十天。
(第一章 撕破黑暗的火炬
大胡子抹了一把黃沙,和著水細細地摩擦著。
在沙漠裏行走了九天,好容易找到一處綠洲,他們幾個欣喜若狂,狂歡了好一陣子,現在,老貓正在搭建著帳篷,綠洲這裏地勢很低,處在一個背風處。天邊燃燒的仿佛彩霞,美麗得很。
但大胡子卻覺得還是魯祁正在煮飯的火苗更好看一些,不管什麼東西來得有多美麗,餓著肚子看總是沒有什麼好心情的。
“胡子,”老貓一手拿著鐵簽望地下插,一邊衝他喊,“過來幫忙。”
大胡子從水底掬起一捧黃沙,狠狠地望臉上摩挲,又把頭伸到河底灌了一肚子水,搖搖頭才起身,似乎是還怕眼前的都是幻景,一不留神就會飛了似的。
一隻金黃色的純種獵犬後腿著地,仰視天空,耳朵豎得很尖,看上去十分威武。
帳篷很快就搭建起來了。
老貓和大胡子愜意地躺在帳篷裏的獸皮上,舒服地哼著歌。
“終於找到水源了,”大胡子伸著懶腰,愉快地咒罵,“真他娘的舒服。”
“有水源的地方就有狼群,我看狼群留在附近的腳印,今晚隻怕它們必定會來飲水,到時大幹一番,就不愁餓肚子了……嗬嗬。”
“我不管了,再沒得吃,別說去海深山了,我看就連威省都去不了,哎,魯祁還沒把那隻犛牛腿煮熟?”
“去看看,別讓這小子吃了獨食。”老貓開玩笑地嗬嗬笑著。
帳篷外,魯祁紅著眼吹著火苗,火苗很小,水老半天還沒開,老貓鼻子抽動,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一點肉香都沒有……胡子,你揭開鍋看看。”
魯祁也站起身來,一臉緊張地等著鍋蓋,他才隻有十八歲,還很年輕,眼睛裏流露出一種孩子氣的恐懼,他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又沒說。
“不用看了,”大胡子鬱悶地歎口氣,”肯定又是幻象,你們看看周圍。”
方才的沙漠——不,應該說,走了九天的沙漠,忽然之間變成了一片綠林,樹木蔥鬱,藤花纏繞,夜色漆黑。
竟連時間都變了。而原來的火堆此刻赫然竟是一朵豔麗的紗鴛大碗花。 老貓瞄著那朵紗鴛大碗花,吸一口氣,道:“佩波的魔法實在厲害。”
大胡子隻覺心頭發空,再沒了力氣,一屁股坐了下來,魯祁似乎還不敢,或者說是不願相信,猛地衝過來,一把揭開鍋蓋,隨後靜靜地愣在那裏,鍋裏竟然是一塊石頭!
餓著肚子的感覺的確十分難受,他們似乎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魯祁畢竟還是孩子,此刻雖然麵臨絕境,卻還是忍不住把頭伸到鍋底下去看那多美麗的紗鴛大碗花。
獵犬也不知何時靠了過來,這是一隻奇怪的獵犬。
這是一隻奇怪的獵犬,老貓在心裏念叨。
“你們說,”大胡子道,“佩波女巫為什麼要咱們在幻象中關這麼長時間,以咱們的魔法,佩波要殺咱們並不難。”
“嗬嗬,”老貓眯起眼來笑,“你餓不餓?”
大胡子火了:“三天沒吃一點東西,誰不餓?”
魯祁從鍋底下鑽出來,口裏銜著那朵紗鴛大碗,含糊不清道:“女巫就是要咱們餓。”然後又揚揚頭,挺挺胸,問道:“你們看我帥不帥?”
沒有人理他。
大胡子望向老貓,喃喃道:“你是說,佩波在逼迫咱們殺了阿拉碧?”
阿拉碧是這隻獵犬的名字。
“不錯,”老貓眯起的雙眼漸漸像針一樣尖銳起來,“佩波之所以遲遲不來動手,或者也正是畏懼阿拉碧。”
事先,他們隻怕誰也想不到名震天下,隻有雪微女巫能與她齊名的大女巫竟會害怕一條獵犬。
“所以她越是想利用我們殺阿拉碧,我們就越不能殺,就越要好好保護。”魯祁將嘴邊的紅花掛在胸襟上,像一個英俊威武的騎士。
其實,他本來就是一個騎士。
他們三個都是,巴藍王國的忠誠騎士。
“雖然我隻知道,獵犬很怪異,但我實在想象不出竟會令佩波恐懼的,”大胡子看著阿拉碧,”它除了不吃不喝,力氣很大還很機警外,我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值得那麼大價錢的地方。”
魯祁借口道:“反正雪微女巫說它厲害它就厲害了,你要知道,它還救過我們的命。”
“恩,這話不錯,要不是阿拉碧,隻怕我們也走不到今天了。”
“想想真是心疼,我們從雪微那裏買了那麼好的裝備,竟然在途中遺失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