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怒河春醒(16)(1 / 3)

犖犖畫完一張圖後,便不再畫,顯是已經將要說的盡都說完。那人微微一笑,道:“寫完了?”聲音卻沒有掩飾,犖犖聽得身子一顫,手中的兩截木棍啪然落到地上,那人微微伏下身去,湊到他耳邊,喃喃說了兩個字,然後微笑:“那麼你就去死吧。”他一抬頭,從犖犖身邊退走,這時,早先他噓氣結成的如刀劍般冰淩從洞頂落下來,直至插入犖犖頭頂,從頭頂直貫入到地下,發出清脆的一聲,好像冰破裂的聲音。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剛說完“你去死吧”,飄身後退的時候,犖犖已伸出手去,正好抓住他的毛氈,他一後退,毛氈更快地脫離開他的身軀。

那人極為驚異地叫出聲,似乎想伸手去奪回毛氈,這時冰淩墜下,將犖犖和毛氈一道牢牢插入地下,他略一猶豫,口中又發出聲音來,更加怪異,他不再猶豫,轉身用極快地速度,飛一般逃出洞去。再不敢回頭。

春五是在恍然之間才驚醒的,他封閉自己的氣息,任由內力運行,不自禁趨暖避寒,逐漸向冰山之中挪移,每向內挪移一分,洞口的冰便結厚一分,隻怕再遲上片刻,整個人封在冰山之中,便再也無法出來,朦朧之中,他突然驚醒過來,似乎有什麼聲音從心底響起,隨後便睜開眼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想起與犖犖的約定,當下便破冰而出。

一出來,才發現犖犖已經被殺,他扶起犖犖的屍體,將毛氈從他身下抽出放到懷中。心中驚疑,始終想不透,究竟是什麼人能聽到自己與犖犖的談話,並對他痛下殺手的。

沉思之間,忽覺一陣溫暖氣息湧來,隨後,便聽到一聲鳥鳴,抬頭,隻見那原本被懸空冰凍的小鳥身上如刀鞘盔甲一般的冰凍,竟然開始融化,撲簌簌落下來,那聲音似乎原本也被凝固了,這時一解凍,傳出啁啾的聲音,隨即小鳥也撲楞楞飛了起來,那懸空的六七隻小鳥俱都飛起來,痛快歌唱。

春五心中一動,這才發現,早先那在半空中漂懸如飛天的人,竟然也已不見,他忽然覺得腳下微微一動,似乎腳下微微浮動了一下,他一低頭,耳中卻分明聽到了水流的嘩嘩聲和冰塊的撞擊聲,他身體一聳,已跳躍到溫泉前麵,腳下微一浮動,隻聽卡啦兩聲,足下所踩,已然裂開,正要跳回遠處,忽然聽到一聲:“別動。”抬頭一看,隻見那個鎧甲人正站在冰廊口,手中舉著一杆兵器,直直對著他。

春五不意中,被鎧甲人製住,隻見鎧甲人並另外幾具傀儡,各自手持長槍,遙遙對著自己。

那鎧甲人見春五一抬頭,又道:“別動!”聲音中,也頗透著些緊張,春五從未見過將長槍平舉的武器,似乎是袖槍一般,自忖能抵擋得住,緩緩從背後抽出短槍,隻見那鎧甲人將手中煙槍略微一抬,發出咻的一聲,一隻在春五上方盤旋的鳥應聲落下,鎧甲人又一動,又一隻鳥被射落在地,春五一動不動,手仍然是伸到背後抽槍的姿勢。

春五眼角微微下垂,去看墜鳥,隻見那墜鳥身上插著短箭,看上去仿佛隻是一個又細又小的箭頭,鎧甲人手中的槍管似乎也不甚細,心道:聽說最東的東方,有一種暗器,威力極大,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可以使用,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種東西?

鎧甲人小心翼翼挪動腳步,那幾個樸仆也從各個角度圍過來,春五心中念頭急轉:有這種煙槍在手,自己無論如何也難逃走,為何鎧甲人卻如此緊張?自己有什麼東西是他忌憚的?

四下裏忽然又是一片靜寂,恍然間才發覺,那些盤旋的鳥兒,又被寒氣定到了空中,歌聲也凝固了。隨即,才察覺到一陣寒氣湧來。

眼看著鎧甲人越來越近,春五忽然沉喝一聲:“站住!”鎧甲人和那幾個樸仆應聲站住,手一動,煙槍似乎就要射出。“別動!”春五低喝一聲。鎧甲人果然不敢再動。口中卻猶自道:“被包圍的人是你吧。”

“再過來,我就要喊了!”春五邊說邊從背後抽出短槍,雙手握槍,交叉在胸前。鎧甲人似乎樂不可支,可是仍然不敢亂動:“喊什麼?喊非禮嗎?”旁邊一個樸仆接道:“啊?”表示很驚訝的樣子,鎧甲人惡狠狠地瞪了那樸仆一眼,這個樸仆眼中卻是有眼珠的,看到鎧甲人,一臉等待表揚的神情。鎧甲人口中強笑了幾聲,突然那個樸仆丟下煙槍,啪啪拍手,竟然鼓起掌來。

鎧甲人忽然轉身,一腳將那個樸仆踹飛出去,低喝道:“奶奶個熊,學都學不好!”那個樸仆在半空中,還重重地“嗯”了一聲。顯然這個樸仆隨機應變的本事遠遠比不上犖犖。

春五看著鎧甲人,開口道:“你敢再往前一步,我就真的要喊了!”鎧甲人不敢再動,惡狠狠地道:“你敢喊一聲,就一定會死。”春五若無其事地看著他,道:“既然都是要死,為什麼不一起死?”一時僵立良久。

鎧甲人胸膛急劇起伏,道:“饒你一命,你走吧!”春五淡淡道:“要我走可以,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鎧甲人似乎要從木鞘中炸開一般,咬牙道:“你竟然還敢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