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墨已然放棄了抵抗,光是看看周圍九華派弟子的神情,便知道,已經輸了。
端木玉歎了口氣,說:“來人,先將三師弟帶下去好好看管起來。再派人通知師父,說是大師兄已經找到了,屍體還是埋在山上。若是他有空,請他來給大師兄掃墓。本座是九華派掌門,眾位師弟受人挑唆,已然是犯上之過。沒人罰抄門規三遍,抄完後,交給三,不,都交給小師妹好了。”本來想說三師弟的,可臨了立刻改口了,三師弟以後也不會是三師弟了。
明白趕緊出聲,說:“玉哥哥,哥哥那裏就交給我吧。”
端木玉有些詫異,雖說是九華派的事務,可如果真的冒然將三師弟交給他人看管,依照三師弟的武功,給他逃走,之後就更加麻煩了。如今看來,明白已經是大半個九華派的人了,又是三師弟名義上的結拜妹妹,交給她也行。最重要的原因是,經曆了這次三師弟的背叛,更堅信了一點,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隻有明白一個人不會也不懂得背叛自己了。於是,勉強笑了笑,還是點了點頭,將人交給了明白。
明白拉著池水墨回了他的房間,重重關上了房門,問道:“為什麼?”
池水墨頹然地坐在地上,說:“小丫頭,你不會覺得,有時二師兄很可怕嗎?”
明白搖搖頭,說:“不會,無論玉哥哥做了什麼,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江荻將玉哥哥逼到了死路上,玉哥哥又怎麼會對他下手?說玉哥哥可怕,為什麼不說那些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的人更可怕?”
“還記不記得那日在擂台上,二師兄和你比武?”池水墨沒有回答明白的問題,而是說:“那一天,我害怕了,害怕到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刻跑回房間,永遠不出來。雖然小時候就知道,二師兄是個不能惹的人,可感到可怕是從那時候開始的。我害怕二師兄變得和師父、大師兄一樣,要阻止他,這些日子我滿心都是這個想法。你不知道,大師兄真的是二師兄殺的。”
明白茫然地看著端木玉,反問道:“那又如何?”
池水墨愣住了,喃喃自語道:“那又如何……”或許是根本沒有想到明白會這麼說,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明白這次是真的不懂池水墨是怎麼想的,覺得玉哥哥可怕和今日的所作所為又有什麼關係?因為玉哥哥可怕,所以不能讓他當九華派的掌門,這又是什麼原因?真的是不懂哥哥到底是怎麼想的,隻能說道:“哥哥,那又如何?就算玉哥哥很可怕,玉哥哥還是玉哥哥,你還是他的三師弟。如果玉哥哥真的可怕,就算哥哥煽動了整個九華派和他作對,玉哥哥還是哥哥。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你不說那些把玉哥哥逼到這個份上的人?就算是我也看得出,如果沒有江遠山和江荻逼玉哥哥,玉哥哥一定不會弄出那麼大的動靜。那是玉哥哥啊,怎麼會為了那個掌門的位置拋棄多年的兄弟之情?”
池水墨躺倒在地上,說:“不會為了那個掌門的位置拋棄多年的兄弟之情?可如果打從開始,那個所謂的兄弟之情就不存在呢?”後半句話小聲得怕是連他自己都沒有聽到。
明白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池水墨,卻沒有一絲倨傲的意味,說:“哥哥,去跟玉哥哥道歉吧。不管是為了什麼,這次是哥哥你錯了。”
池水墨拍了拍明白的小腿,說:“為什麼是我錯了?隻要你能說服我,我就去道歉。”
明白一愣,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說:“哥哥錯了就是錯了,哪裏有為什麼?”
池水墨又笑了起來,說:“想了這麼久,就說出了這麼一句?我不會認錯,因為我沒錯。”
明白用力搖搖頭,說:“我不懂,可哥哥就是錯了啊。就連哥哥都背叛了玉哥哥,你要留玉哥哥一個人在這裏傷心嗎?”
“傷心?”池水墨揮揮手,說:“他哪裏會那麼想?他現在該是滿心想著怎麼整治我這個背叛他的師弟。好久沒有聽到你問這麼多為什麼了,還以為你性子改了,結果……”
明白瞪了他一眼,說:“哥哥,你先起來好好說話。如果不是那次唐兄欺負我,我一定會問下去的。可唐兄也說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說得清楚,也能解釋得清楚的,讓我不要耿耿於懷,什麼都要刨根問題。可哥哥,這次我不能不問,我不相信你真的是為了那麼個理由弄出這麼大動靜,甚至要逼著玉哥哥被廢武功。”
池水墨歎了口氣,說:“果然長大了,不是那麼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