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走讀生,她本來不用留在學校上晚自習的,但是那天有個同學問了她一道很複雜的數學題,她講完就有些晚了。
回家時路過小巷口時,一群身著五彩斑斕服裝,頭發染的五顏六色的殺馬特們突然攔住她,伸手就想摸她。
“小妹妹,陪哥哥們玩會啊?”
溫言嚇壞了,被逼至角落瑟瑟發抖,就在那些人的手快要碰到她時,一隻白皙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出現。
紀深一手輕鬆抓住那少年殺馬特的胳膊,反手一擰就在那人的慘叫聲中直接卸下。
溫言眼睜睜看著他原本正常的胳膊立刻耷拉下來,整個人痛苦的蜷縮在一邊。
本就年紀不大的殺馬特顯然沒料到紀深是這麼個硬茬,頓時都嚇得後退幾步,一臉驚懼的看著他。
當時的紀深比他們大不了幾歲,溫言卻在那一刻看到他身上似乎發著光,鶴立雞群般明顯。
那是她第一次在這個名義上的哥哥身上感受到滿滿安全感。
二十歲的紀深已經褪去少年的青澀,本就出眾的五官更顯英俊。
少年寬肩長腿,護著她的手指骨節分明,暴起的血管都帶著荷爾蒙的味道。
從那天起,溫言不再和他對著幹,不再總想著惹他生氣。
她開始學著討好他,有時候是一盤點心,有時候是一件衣服,一塊手表,甚至是一隻筆,她都會想象紀深穿上會是什麼樣子,紀深好看的手指握住這隻筆又是什麼樣子。
她覺得自己瘋了,拿起草稿紙做卷子會走神,驚醒時紙上已經寫滿了紀深的名字。
她不再叫他哥哥,而是阿深阿深的喊。
慢慢的紀深也就習慣了,隨她去喊了。
高考那幾天恰好爸爸媽媽出差了,紀深負責送她去考場,又接她回家,給她做喜歡的東西。
考完那天下午,溫言以感謝他這幾天辛苦付出地名義請他吃飯,飯店是她很早就看好的,一個很有格調的西餐廳。
期間她喝了點紅酒,借著酒勁吻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忘了當時紀深有沒有推開她,隻記得自己好像踩在一團柔軟的雲上,周圍得空氣都是甜甜的。
但從那天之後,她見紀深的次數明顯減少了,她曾質問過紀深是不是躲著她,但紀深否認了,隻說學校有課,或是別的什麼原因。
18歲生日那天,她做了一件非常大膽的事。
她穿上糾結了很久才咬牙買下的短裙,進了紀深的房間。
她成年了,可以做自己的主了。
紀深很晚才回來,打開房門發現躺在床上的溫言,直接氣得轉身就走。
溫言從背後緊緊抱住他,對他傾訴自己的愛意。
紀深卻強硬的掰開她的手臂給她披上被子,然後說:“女孩子,要點臉。”
溫言哭了,淚水讓眼神的視線變得模糊,但她仍然倔強的看著紀深,看著他放下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後頭也不回的離開,走的沒有一絲猶豫。
後來好幾個月,溫言都沒見到過紀深。
他躲得這麼明顯,好像深怕被她黏上。
溫言去學校堵他,結果等了一天都沒有見到人,於是她想了一個非常極端的辦法,自殘。
這個辦法很蠢,卻非常有效果。
她如願見到紀深,如願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哪個半夜給她帶生日禮物,遇見危險下意識護著她的男孩從此消失了,留下的隻有一個冰冷如機器一般的人。
回想起後來的種種,溫言苦笑一下,何必呢?
把自己搞得這麼卑微,把紀深搞得這麼狼狽,這真的不是一種折磨嗎?她這麼做是真的喜歡紀深,還是隻是占有欲占據了上風。
她為了紀深毀掉了自己原本光明燦爛的未來,最後得到了什麼呢?
恍然間她想起結婚後的十年。
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她愛的到底是現在的紀深,還是曾經那個護著她的少年。
病房門被再次推開,這次來的是好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