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夜府,我迫不及待地問芸兒那支銀箭——芸兒素來機敏,見我不動聲色隨二哥而去,便站在了原地,悄悄拾起了那支銀箭。
箭尾有紅色的纓。
那是五皇府的神箭手,其箭法斷然不會如此拙劣,除非是有事相告。
“小姐,這支短箭說明什麼?”
“我也不知,也不知,為什麼那神箭手會出現在夜府。”
我有一種預感——六皇子沒有被挾持。——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感覺他就在某一個角落盯著我們!
初出閨閣,我竟卷入了如此一場棋局中。
下棋的人,是誰?
事情過了兩日,一點頭緒也沒有。
“六皇妃,您讓芸兒陪您出去散散心吧,相信六皇府的門客們馬上就有計謀了。”陸伯如是說。
我點點頭。
京城大街,繁華熙攘。我如夢似醒地望著一路的祥和,芸兒緊緊跟在後麵,深怕我有何閃失。
“姑娘,買盒胭脂吧,這胭脂啊穀霞閣的紫翹姑娘隔三差五常常來買,實在好用,您瞧瞧…。”小販熱情地介紹著,我湊上前,拿起了一盒,自言自語道:“紫翹姑娘是誰,這胭脂一盒量不少,有必要隔三差五來買嗎?她用得完嗎?”
小販道:“這紫翹姑娘是穀霞閣的花魁啊,美若天仙,您不知道啊,她……”“放肆!”芸兒氣憤地打斷了他,“風塵女子,怎配與我家小姐用同一種胭脂!”
我放下手中的胭脂,一路往前走。
六皇子,你在哪啊……六皇子……
“閃開閃開——!快閃開——!”
官兵敲鑼開道,囚車軲轆。芸兒拉著我避到了一邊。
囚車上站著的囚犯身材嬌小,是個女人。蓬亂的頭發擋著麵頰,看不清模樣。沿路的百姓們議論紛紛。
“嫉妒殺人啊……”
“咎由自取!”
“她還是大家閨秀呢……”
我問芸兒道:“芸兒,你覺不覺得這個囚犯很眼熟?”
芸兒歪了歪腦袋,稱也是。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們走吧。”並不在意,我轉身欲走————“夜相千金,天朝才女,嫉妒縱火,殺人成凶,天理難容!”
“嘭——”
——“夜相千金,天朝才女,嫉妒縱火,殺人成凶,天理難容!”
“嘭——”
我一怔。
夜相千金?!
我再望向那個囚犯。大驚。“是三姐!”
三姐怎麼會成了殺人凶手?!嫉妒縱火?三姐可一向是最理智的啊!
我一時驚慌失措。
“芸兒,你回夜府,我去十三皇府,務必盡快把事情弄清楚!”
“是。”
我一邊急忙向十三皇府的方向走去,一邊滿腹疑竇:十三皇子與三姐新婚燕爾,當日宮中一見,見其琴瑟和諧,怎會突然發生這種事?先是五姐自盡,險些殃及夜府;再是六皇子失蹤,恐已瞞不過朝廷;現在又是三姐成了殺人凶手,人人唾棄。
短短幾日,雞犬不寧。
夜府女兒雙雙嫁得皇子,一登龍門,就連連遭遇此般厄運。
是巧合嗎?還是人為?
素簪深深地紮進了我掌中的皮肉。
娘,魂兒該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