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芝蘭落淚(1 / 1)

子修終於開了口,一字一句的問:“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望著他,他的眼底冰峰峭立,那如春風般溫潤的目光再也找不到,我咬著下唇,看向了一旁的飛泉,從他清醒過來後他就一直跪在那裏,瑟瑟索索的抖著,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麵前,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飛快的低下了頭,身子顫抖的更厲害,我冷著聲音問:“你來說,這是怎樣一回事?”

這時,婆婆也走進了房內,頗有些當家主母的風範,她對飛泉說:“隻要你說實話,我便放你出府,不再追究。”

飛泉顫抖著磕了個響頭,喘氣聲傳來,我站在婆婆和子修的身後,等著他的答案。他說:“請大人明鑒,我與夫人知音難覓,琴瑟在禦,一時情難自禁,所以……”

“你胡說!”我衝了出來,一把提起他的衣領,死死的盯著他,可是他卻別過了頭。

婆婆語帶嚴厲的吩咐:“還不把這個****給我抓住!”

兩個家丁掰開了我的手,按著我跪在了地上,我拚命的掙紮著,無奈那力氣猶如蚍蜉撼樹,微不足道。我的視線盡頭,緊緊望著那背轉過去的身影,他的雙手背在了身後,雙拳緊握,我說:“子修,三年夫妻,我是怎樣的人?你難道不相信嗎?”

婆婆居高臨下的望著我,嘴角帶著絲輕蔑的笑意,“事到如今,你還能狡辯些什麼呢?子修,你說怎麼處置這個****?”

那俊朗疏離的人擺了擺手,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把她關進柴房吧。”

我萬念俱灰,三年的夫妻感情,一句不信任,通通化作浮影,我看著高高在上噙著勝利笑容的婆婆,我望著那本就模糊而今愈加模糊的男子背影,淚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滑落。

丁香瞞我,婆婆欺我,這些我都能忍都能接受,可是他冷漠的背影,毫不留情的揮袖讓我錐心刺骨的痛。

在被拖出房門之際,那道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等一下。”

我心頭重拾一抹希望,睜大了雙眼靜靜等待著。

半空中突然飛來一物,滑出一道弧線後汲汲落於我的身旁,斑駁的宣紙,染塵的流水,沉寂的雙燕。子修說:“連同這幅畫也一並帶走吧,我不想見到了。”

心頭那一絲微弱的火光在清風拂過後終於熄滅了。原來這個世間,是非曲直,真真假假,僅僅就是憑著眼前所見。眼前的世界,真的就是真實的世界,或者,眼中的一方天空,隻是心底所希望折射的世界?

我捏緊了雙燕圖,閉上了雙眼。

*****

兩個家丁下手很重,我被狠狠地摔進了柴房裏,腰結結實實的磕了一記,痛的直不起來。他們兩人的眼底帶著貪婪,望著我滿身的珠釵玉飾不懷好意的笑著。

兔死狗烹,人走茶涼。

我真真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我把頭上的珠釵,手腕上的玉鐲通通拿了下來,撐著痛苦難當的腰遞給他們,我懇求著:“兩位大哥,這些首飾通通給你們,隻求你們讓我見見子修,讓我見他一麵。”

其中一人“哼”了一聲,毫不猶豫的拿起所有的首飾顛了顛,目光鄙夷的看著我,“你還當你是那個養優處尊的少夫人嗎?好好呆著,興許還能有點好果子吃!”說完,他小眼睛一亮,雙眼炯炯有神的望著我的耳墜。

我快速的捂住了耳朵,縮著身子,“這耳墜不能給你們……這是……”我話未說完,另一個家丁飛快的按住了我的肩膀,先前拿著滿手首飾的家丁走到我的麵前,毫不留情的給了我一個巴掌,我一陣耳鳴。

可我的雙手仍緊緊的護著那耳墜,形狀別致的芝蘭,是去年子修送與我的生辰禮物。這一切的變故來的太快,可那些美好的回憶仍是我心尖最幸福的銘記。

那家丁見我如此頑固,三下五除二的縛住了我的手,凶狠的摘下我的耳墜,我拚命地掙紮著,墜尖的鐵針刺破我左眼角下的肌膚,有什麼在一點一點的流出。

兩個家丁也嚇了一跳,麵上有些訕訕的,把首飾飛快的揣進衣服裏,又踢了我一腳:“不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嗎?給我安分點!”

他們關上了柴房的大門,四周陷入了灰暗之中,我撫上臉龐,指尖血跡斑斑,點點滴滴,都是離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