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們之間橫亙著無法抹去的往日傷痕,可曾經的親昵早就深入骨髓,再次相逢,就算裝得再怎麼冷漠,再怎麼厭惡,那份深藏的自然和親切,哪怕是給予最細小的滋潤,也會如雨後春筍,勢不可擋。通俗點講,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洪水就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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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不作美故意來場大雨澆她也就算了,秦川坐地要價故意整她,也可以算了,這些米粒兒都自認倒黴,其實沒什麼大不了,臉皮厚點就熬過去了。可惜此刻,一身鄉土時尚紅色秋衣套裝坐在秦川豪車副駕駛上的女子,遇到了更加尷尬,更加可怕的事情。
秦川的車子堵在了入城的道路上,雨幕中前前後後車輛打著燈,排成閃爍的長龍,緩緩挪動著。米粒兒坐在車裏,一會兒看表,一會兒看後視鏡,一會兒不安地扭動幾下,嘴唇也越抿越緊,也不再跟秦川鬥嘴瞎聊,獨自沉默著。
秦川瞅她好幾眼,問道:“想去廁所?路還長著呢,想去早說。”
米粒兒沉默著搖頭,難得沒頂他。
秦川笑得更燦爛,問道:“大號?”
米粒兒沒好氣狠狠瞪她,終於開口道:“秦先生,您這麼體麵地一個人,您覺得問一位女士這種問題很禮貌嗎?”
秦川悠閑地敲打著方向盤,坦坦然然道:“沒把你當女士,那多見外,我們可不是那麼見外的關係。”
那把我當成什麼?米粒兒心有好奇,但是沒心情跟他繼續糾葛,前後瞧了瞧擁堵的車隊,低聲自語說著:“這得堵到什麼時候。”
“真的想去廁所?”
“你才想去。”
米粒兒感覺越來越難受,她緊緊咬住下唇,眉頭緊鎖,捂住小肚子對秦川道:“你把冷氣關了吧。”
秦川狐疑地看了眼米粒兒,片刻後,恍然大悟,趕緊關了冷氣,神色也帶上了幾分緊張,問道:“又疼了,你自己不知道日子嗎?怎麼還敢淋雨。”
這幾句話,他說得泰然,好像是一個一直以來最貼心的男朋友,什麼都了解,什麼都關切,知道她好朋友到來的日子,知道她受涼會肚子疼,看她沒有照顧好自己會責怪幾句。
說得那麼自然,好像一直沒有離開過,仍舊是六年前的時光裏那個體貼疼人好脾氣的秦川。
秦川的話,讓米粒兒差點忘記害羞和尷尬,差點再次感動到淚奔,你看,他還是很關心我對不對,他還是記得很清楚對不對。
可惜米粒兒不至於疼到理智全無,她知道,那隻是隻言片語帶來的假象,也許秦川隻是單純的記著而已,隻有記憶,並無感情。
一時間米粒兒幾分神情恍惚,不知道該怎麼回話,秦川關好冷氣後問道:“疼得厲害?”
米粒兒倒吸了一口氣,有氣無力道:“還不都是你害的?跟你折騰不是一般費勁兒,什麼事兒都能趕上,不想作都得作。你看看附近有沒有藥店?算了,還是先送我回家吧。怎麼堵成這樣?到哪裏了?”
米粒兒現在的臉色愈發難看,她從早晨到現在一直沒吃飯,水都沒怎麼喝,又加上淋雨,小臉已經慘白,腦門上開始滲虛汗,小腹絞痛得厲害,身體上的不適開始慢慢讓她沒心思關注秦川,也沒心思多想這個場景多滑稽尷尬,六年後終於坐上了前男友的車,然後在前男友豪車上痛經?寫到情感專欄裏,肯定又是篇好八卦。
要說這場大雨是天公不作美吧,可就是因為這場大雨,讓秦川和米粒兒安安靜靜地獨處了很長時間,一個是小肚子疼得渾身都要發抖,估摸著是沒力氣找茬鬥嘴了,至於另一個,神色也是嚴肅,不時地看看米粒兒,又看看車外。
秦川看著外麵仍然不見停歇的雨勢,打開交通廣播,聽到的消息是大雨幾乎要將市內的交通搞癱瘓,有些路段甚至已經出現內澇。米粒兒住在城南,想要快點穿過市區送她回去幾乎是不可能了,要麼堵死在路上,要麼另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