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著一張臉道:“你就這麼糊弄我?這是什麼?漿糊?豬食?”
米粒兒理直氣壯,道:“怎麼能叫糊弄呢?人家營養學家說了,跟油鍋煎炒相比,燉煮更能保持住食物的營養成分,你瞧不起亂燉怎麼著?這可是東北名菜,秦先生你地域歧視?”
秦川再次看了一眼鍋裏亂七八糟的一堆,氣兒不打一處來,道:“你確定這玩意能叫亂燉?也不怕玷汙亂燉的名聲。行啊米曉,當年你費盡心思弄了那麼精致一桌子菜,上趕著去喂那個老頭,你真是,真是……真行!”
秦川講不下去,氣呼呼甩手走出去,這時秦川電話響起來,秦川接起,沒好氣對著電話道:“吃什麼吃,取消,跟別人說聲,都別過來了。”
秦川氣哼哼的樣子全無半點視界新掌門的矜持風度,米曉本來也是一肚子不舒坦,被他一激,也頂嘴道:“你幹嘛一口一個老頭老頭,怎麼老了,我就看人家是風度翩翩有涵養,怎麼著,當年幫我的人是他,不是你,做人得懂感恩戴德對不對!我給他做菜感謝他,關你屁事,就算是我為了報恩跟他上床也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秦川一聽,徹底火大了,他走到米粒兒跟前,雙手緊緊攥住米粒兒肩膀,將她摁到牆上,恨恨道:“你要不要臉。”
米曉想掙脫開,怎奈何秦川握得太緊,肩膀生疼,她道:“要臉能給幾個錢?你給?”
錢,錢,錢,秦川恨透了她這種講話的調調,真想甩她一巴掌。
米粒兒紅著眼睛繼續說道:“秦川,實話跟你說,我這麼求你,你以為我是上趕著重新追你是吧,你也別想那麼多,我就是為了那個專訪來的,我欠了朋友人情,他現在困難時候,我得幫他拿下這個專訪。咱倆也別墨跡了,你就給句準話,行就行,不行我就趕緊滾蛋給你個清靜,以後咱家繼續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用找什麼由頭讓我來做飯,我也不用這麼不要臉地上趕著給你羞辱,這六年不都這麼過來了嗎?不是六天,不是六十天,也不是六百天,是六年!你罵我不長心,可是但凡你是長一點心的,就不會六年來完全不聞不問!你說你有什麼資格回來刁難我。”
秦川語塞,鬆開鉗製米粒兒的雙手,米粒兒瞪他一眼,整理了整理自己衣裳,平緩了語氣,道:“那鍋菜,我就是故意糊弄你,你算什麼人,憑什麼對我呼來喝去,我又不是你仆人,我更不欠你。”
米粒兒講完,過去拿起自己的包,瀟瀟灑灑拍屁股走人了。
米粒兒剛剛走出別墅,心裏馬上就悔恨了。一時嘴快,一時意氣,她又圖一時爽快把事情搞砸了,這下徹底對不起許陽了,專訪什麼的,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次算是徹底把秦川得罪了。
心裏不舒坦的時候,連老天爺都跟她作對,這還沒走出農莊大門呢,天上就開始往下砸雨點,先是稀稀疏疏,然後就霹靂巴拉,瞬間變成了瓢潑大雨。
米粒兒單薄的衣裳很快就被淋得透透的,非常尷尬地貼在身上,都快成半透視裝了,她本來跑到農莊門口的崗亭裏避雨,崗亭裏是個男的在值班,米粒兒總覺得那男人總是偷偷打量她,心裏一橫,幹脆將包頂頭上跑了出去。
天地間的磅礴大雨將米粒兒從裏到外澆了個透心涼,這荒郊野外的,該怎麼回去。
就在米粒兒站在路邊樹下絕望淋雨時,農莊門口打開,開出了一輛車,那輛車飛濺著一路水花,從米粒兒麵前呼嘯而過。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秦川,也真夠狠的。
就在米粒兒心灰意冷的時候,前麵的車突然一個急轉彎拐了回來,徑直開到了米粒兒麵前,急急刹住了車。
秦川打開車門,冷著臉道:“上車。”
米粒兒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喊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秦川臉色更難看,也提高了嗓門,大聲道:“想作死是不是!上車。”
米粒兒咬著嘴唇巍然不動,秦川一把推開了車門,也淋著大雨過來抓住了米粒兒的手腕,將她硬生生塞進了車裏。
秦川甩上車門,發動車子使出,米粒兒坐在副駕駛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秦川給米粒兒拿過紙巾,米粒兒哽咽道:“秦川,我不想跟你吵。真的,我等你等的那麼不容易,我不想跟你吵。”
秦川遞紙巾的手頓在半空,他發現米粒兒,竟然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