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婦正是那個鐵鎖家的,看到明月那幾欲噬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怯意頓生。
本來主家也隻是吩咐親事做罷,讓趙家人離開而已,怕自己這一打,趙家人真鬧出來,主家也不會護著她。
隻得恨恨放下掃把,嘴裏難免不幹不淨。
明月伸手去扶楊氏:“姨母,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她們也就一群奉命行事的下人而已,跟她們說沒用。”
楊氏被明月硬挾著走了幾步,突然猛地掙脫明月的手就往宅院衝:
“我們的包袱呢,我們的衣服銀子都在那裏啊,不行,我得拿回來。”
明月:……她的智商呢?她的智商呢?難道她的記憶增肥了,智商卻打折了?包袱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給忘了。
明月伸手再次拉住趙母,一麵大聲說:“姨母不用去,他們隻是忘了給我們,程家是何等的富貴人家,怎麼可能會貪我們這樣貧苦人家的東西。”
明月說到這裏,看向一起冷眼旁觀的吳娘子,聲音溫和有禮:
“我不管你們是真忘還是假忘,把我們的東西拿來還給我們,這門親事不成,把我們趕出來是理所當然。
如果貴府要跟我們清算住宿費夥食費,請程大人通知我表哥就是,趙家縱然傾家蕩產也會還清。”
吳娘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就你們那幾件破衣服,擦腳都嫌粗,裴二家的,你帶個人把東西全部拿來,可別說漏了,我們大人是大理寺卿,眼睛可容不得沙子。”
她也怕鐵柱家的無端生出事來,便吩咐另一個可靠些的人。
裴二家的應聲喚上一個仆婦走了,沒多久,就把一家人的包裹就取出來了,當然也包括明月的。
大夥這才收了掃把回了院子,大門隨後也砰的一聲關上了。
明月看看趙母,趙母還在哭哭啼啼地訴說著親事沒了要如何麵對族人。
再看看趙父,趙父背著大包小包低著頭。
再看看趙二郞。
得,一個十四歲的單薄少年,來京城之前連鎮上都沒去幾回的人,就別指望他了。
明月雖年長趙二郎一歲,但一直就在家裏做點家務,繡繡花,帶帶孩子,從不沾力氣活,多少也有點嬌弱。
而趙二郎天生骨架大,與其說原身一直當趙二郎是弟弟,不如說趙二郎一直拿原身當妹妹。
記憶裏,趙二郎對她都是無原則的好的。
明月吸了口氣,盡量用平靜的語調對趙二郎說:
“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住下,到時二郎你再去把落腳點告訴大表哥。我想,這件事表哥現在應該也知道了。”
趙二郎懵懂:“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去找我哥啊。”
“這個很容易的,你到街上去打聽一下翰林院怎麼走,到了翰林院,你就問新科進士趙……”
媽呀,這個大表哥叫什麼名字來著?
好在趙二郎知道,他四下看了看,抿抿嘴點點頭。
他雖然也有點怕,可是總不能讓爹娘或者妹妹去,也不能什麼事都等表姐。